将小饼干原封不动地放进冰箱,林封上楼洗漱,独自缩在床角蜷起身休息。
他很少感觉到饿,只能觉出疼。胃里仿佛有数根银针齐齐发动刺攻胃壁,但林封实在不想吃东西,想起食物便想吐。
脊背后弓、手掌紧按胃部近半夜,磨人的刺痛终于消失,困意也大发慈悲地来临了。林封半边脸埋进枕头,沉沉地睡去。
翌日,手机上没有楚凛发来的消息和打来的电话,林封打了一个呵欠,简单洗漱完到楼下给自己做了三明治。
这栋别墅里没有保姆,没有管家,也没有佣人,林封不爱出门不爱交际,性格比较独。
平常最爱干的是看电影,偶尔看看新闻——国际新闻、时事新闻、娱乐新闻和独家新闻,什么都看看。
“楚氏集团总裁楚凛昨晚与娱乐圈流量小生陈布宴共同出入酒店同居关系曝光二人言谈举止甚是甜蜜”夸张的狗仔式语气兴奋地侃侃奇谈。
硕目的液晶屏幕上的画面花里胡哨,噱头写了一堆。
——楚凛与陈布宴地下恋情曝光。五星级酒店开房。街头牵手拥抱热吻。
林封像是看不清,眼睛微眯才确定那些标题不是幻觉。
照片里楚凛与脸带黑色口罩的陈布宴手牵手,共进烛光晚餐。晚餐过后,二人压马路,楚凛让陈布宴走在里侧。
期间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陈布宴抬头笑容爽利,楚凛侧眸瞧他的模样亦是满眼温柔。
这次林封看得清清楚楚。
他同床共枕了八年的丈夫脸上带着柔和缱绻,耐心宠溺——因为别的男人。
这样的神色楚凛从来没有给过他。
昨天楚凛没加班,不回家也不是因为忙
林封匆忙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形容些微狼狈。在客厅沙发静坐良久,他看也不看地关掉新闻页面腾地起身,上楼去了。
卧室的床头柜有面小镜,镜后有个普通的礼物铁盒,盖子边缘都生了斑驳褚锈。林封和楚凛的结婚证收在里面,他动手打开铁盒,怔怔地看着里面鲜艳的红本。
他和楚凛认识八年,结婚七年。
终是抵不过时间无情吗?
林封到底没敢打开结婚证追忆往昔,他一抬眸,和小镜里的自己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半晌,他有些怀疑地摸了摸面颊,蓦感悲从中来。
这张脸仍然紧致,但最近总是透着一股病气,他自己都不喜欢,何况是楚凛呢。
29岁,确实不如别人年轻。
这天下午,林封像一具不会动的行尸走肉坐在床沿,手里拿着昨天被他遗忘的数据报告。
胃癌,晚期。
陈医生昨天保守地说:“两三个月是能有的。”
“呃嗯呕——”
浓烈的异样堵塞感猛然涌入喉头,林封来不及压下便呕出一口黑血。
黏腻的血丝落在洁白的报告单上,恰好把“胃癌晚期”几个字抹去了。
林封弓着脊背捂住胃,眼尾发红。
这并不是楚凛第一次和别人有绯闻。
之前的每一次,林封一旦知道,就会歇斯底里把楚凛闹得筋疲力尽,如今想想确实挺烦的。
把染血的报告单随手团吧团吧扔进抽屉,林封用手心手背抹去嘴唇的黑血,到洗手间洗干净脸,状态恢复自然。
只是神情有种莫名的倔强。
—
晚上七点,楚凛回来了。
“凛哥。”听到门响,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林封立马出来,笑容清亮,“晚饭马上就做好了,你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