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是怎么出了这么种蠢货呀。”
“我怀疑他根本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风将他们的闲言碎语捎进小於的听觉。
小男孩抖了抖耳朵,试图让那些恶毒的话离得远远的。
可是做不到。
绒绒球星的兔兔幼崽们两岁之前都是小兔崽子,两三岁时会掌握化为人形的本领,收放自如。
然而小於已经三岁半了,仍不会收起标志性的兔耳朵和尾巴。
哪怕用劲儿到小脸憋得通红,不过是让小尾巴炸开毛罢了。
他是一个很笨的孩子,父母和姊妹们都这样说他。
有一些暗地里嫌弃,有一些,就像这几只兔兔一样,表现在明面上。
兔兔们是温和的动物,矛盾并不诉诸武力。
然而语言上的攻击和行动上的冷落,同样是伤人的利剑。
小於知道兄姊们不喜欢自己,也不辩驳什么。
咬着唇,眼圈红红,连委屈都要小心翼翼的。
孩子们是一种天真又残忍的生物,一旦他们察觉到某人的瑟缩,就会变本加厉。
他们收起风筝,齐齐向小於走来。
或者说,向紫苜蓿花走来。
有了人形之后就可以穿衣服,一个个蹬着锃亮的小靴子,毫无怜惜地踩上花花草草。
小於向来心细而敏感,看出他们的目的,赶紧站起来,张开手臂挡在花儿们前面。
他声音在抖,可还是说了出来:“不、不要……”
为首的是五哥,他比同龄的兔兔们都要高出一个头,也很强壮,深得爸爸妈妈的喜爱。
他是家里的小霸王,别说柔弱的小於,其他崽崽也没有敢忤逆他的。
这个向来任人揉捏的小东西,居然敢反抗自己。
老五挑了挑眉:“小十七,你说什么?”
小於喜欢这十七朵苜蓿花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它们的数量和自己在家的排行是一样的,都是十七。
他音量比平时大了点儿,吓得小於浑身一颤。
他有一双紫葡萄似的水灵灵的眼眸,这时候因畏惧汪上泪,但仍没有退缩:“哥、哥哥,请你不要伤害它们……”
排行第九的姐姐嗤笑:“凭什么?五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到你这个笨蛋指手画脚?”
小於使劲儿眨巴着眼睛,试图不让第一颗泪珠滚落下来:“姐姐,它们,它们开花很辛苦……”
花,开花很辛苦?
这是什么理论?
果然只有笨蛋才能有这种奇形怪状的想法。
兄姊们笑得弯下腰。
桀骜的老五踱几步,当着小於的面,折下其中一朵紫花,用鞋尖碾了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