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堂上高声喧哗,对同门口出恶言,下学后去跪祠堂,一个时辰。”范臻荣冷着脸,走了进来,怀中揣着那金玉算盘,瞪着范旭日。
范旭日垂下眼,默默起身坐好。
范臻荣走到最前方坐下,将金玉算盘放在案几上,表情温和了几分:“诸位都是归墟宗弟子,同为宗门效力,不该有岛屿之间的分别。这几日,在我这里上捉蛊课,须要互敬互爱。若是再叫我知道你们起纷争,都去跪祠堂思过。”
众人皆应下。
范臻荣环视一圈,慢条斯理地开口:“诸位可知,宗门为何设置这门捉蛊课?”
加入瀛洲岛的陈庆站起来,声如洪钟地抢答:“虽然归墟宗剿灭玲珑寨,多数蛊虫辈封于万蛊窟,但是仍有不少蛊虫残存于世;作为修真界的第一宗门,当有蛊虫作乱,我辈当挺身而出!”
说完,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越明初和越枝枝兄妹二人,追补了一句:“蛊虫和蛊族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需得尽数诛灭。”
范臻荣的手指在金玉算盘上轻点两下,满意地捋了捋胡子,示意陈庆坐下。
许多目光都看向越明初和越枝枝。
当年,一向倡导惩奸除恶的秋太易,突然发了善心,在灭玲珑寨时,将尚在襁褓中的越氏两兄妹留下了。
他们虽然是蛊族后代,但一出生,玲珑寨就灭了,同蛊族便没什么联系。
却依旧被歧视、远离。
越枝枝察觉到许多恶意的目光,低着头,怔怔地看着案几上一道划痕,不敢抬头。
越明初面色平静,无怒无愧。
“噗嗤。”
安静的厅堂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声嘲笑。
范臻荣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秋玉疏一手托腮,满脸不屑。
“想说什么,直说即可。”范臻荣笑眯眯地摸着金玉算盘,“我的学堂上,没那么多规矩,大家畅所欲言。”
秋玉疏放下手,稍稍坐直,正色道:“大家都知道,蛊虫有四境,除了绝境蛊虫外,其余蛊虫都听命于驭蛊人。”
范臻荣点头:“不错。”
“既如此,”秋玉疏看向方才慷慨陈词的陈庆,“蛊虫本身是没有善恶的,全看驭蛊人心意,可为祸一方,也可以造福一方。怎可断言蛊虫一定会作乱呢?”
秋玉疏严肃起来,眉眼间尽是霜雪,气势逼人。
陈庆底气不足,结巴道:“你……你胡说八道。”
秋玉疏一个眼刀扫过去:“你若要反驳我,就要言之有物。你说我胡说八道,我也可以回你一个无理取闹,如此这般,要争辩到几时?”
陈庆张了张口,搜肠刮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红着脸坐下。
秋玉疏快速环视一周:有人点头,有人一脸不赞同,也有人茫然沉思。
她的本意,倒不是要呛陈庆。
之后,如同上一世一样,她一定会暴露自己会蛊术。
她想尽可能地在更多人心里埋下小小的种子,期望日后,能有更多人想明白,不再随波逐流,闻蛊色变。
范臻荣咳嗽两声,和稀泥道:“好好,都对。反正,若是有蛊虫作乱,我等当诛之,这个大家都赞同吧?”
这次,没人再接话。
“好。”范臻荣松了口气,“下面,我来教诸位如何捉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