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悟生扫过越明初的伤口,又探了探其体内的灵力,便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暗叹一口气,对众人朗声道:“诸位,今晚是上不了山了,先各自休憩,明日再作商议。”
魏时阙一脸愤懑,指着魏天星的尸身:“还要商议什么?这女魔头对自己的父亲、未来夫君、昔日好友都如此残暴,我等当齐心协力布下弑魔大阵,诛杀此魔!”
谭悟生看了魏时阙一眼,道:“我徒儿伤重,拖不得。”带着大化门一众人离去了。
宣如霜犹豫不决,思索片刻,拱手道:“待宗主醒来,归墟宗再做决定。”秋太易毕竟性命仍在,她也不便越俎代庖,替他做此等重大决定。
见归墟宗和大化门都离开了,其余中小门派和散修也纷纷撤走。
明月门的门主蔡明月则向魏时阙一拱手:“魏宫主节哀,明月门与紫微宫同仇敌忾,定会全力支持弑魔大阵!”慷慨激昂地表了一番决心后,方才离去。
谭悟生将越明初带至房内,将其余人遣散。
越明初盘腿坐在床榻上,谭悟生为他渡入灵力,为他疗伤。
“你对自己还真能下狠手。”谭悟生的语气十分严肃,但里面分明能听出长辈对后辈的心疼,“这是何苦?”
浮生剑所带来的,不仅仅是骨肉之伤,还伤及几处重要的经脉。
越明初额上的冷汗细密,但仍勉力笑道:“师父,若没有大化门,便没有弟子的今日。弟子不能让旁人质疑大化门的清名。”
若他毫发无损地下山来,旁人定然会质疑他与秋玉疏的关系。
他自然不在意这个,甚至巴不得宣告全天下,他就是要站在她身边。
但眼下,他还身在大化门。
他不能累及师门。
谭悟生明白越明初的意思,叹了一口气。
他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平视越明初。
他目光炯炯地看了越明初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那她和大化门,你又是要选谁呢?”
越明初垂下眼眸,半晌没答话。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衣衫,心中天人交战。
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面对慈父一般的谭悟生,他有些难以说出口。
又过了片刻,越明初突然下床,“咚”地一声,重重跪在谭悟生面前。
谭悟生一惊,忙弯腰伸手去扶他,又是斥责又是心疼:“干什么!别乱动!”
越明初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朝着谭悟生磕了一个头。
额头紧紧地抵在冰凉的地面上,声音轻而坚定:“师父,弟子有愧于大化门,请师父将弟子逐出师门。”
闻言,谭悟生嘴唇紧抿,眉头拧成了高耸的山峰,目光严肃地看着越明初的后脑勺。
时间流逝得很慢,屋内的空气仿佛是静止了。
不知等了多久,谭悟生终于开口,轻声问:“有愧于大化门……那可有愧于心?”
越明初回答:“无愧于心。”
谭悟生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为了一个入魔的人,当真要与正道作对么?”
越明初抬起头,眼神真挚地望着谭悟生:“师父,她虽然入了魔,但我以性命担保,她绝对不是魔。”
谭悟生静静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