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把面前的人撕得粉碎,现在却又跪下去,卑微地去一点一点捡拾碎片。
“对不起。”
最后他这么说。
白巫师有种错觉,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这个黑魔王了,他努力的抓住对方的衣领,虚弱的让他说不出话,但是他尽力地想拥紧对方不放开。就像曾经在谷仓里十指相扣那样,他们之间仿佛越用力抓紧彼此的手,就越会在下个瞬间亲眼看着对面之人化作无数的碎片——不可触也碰不到。
彭,时空魔法被金发少年打开了。
“快点啊,维持不了多久!”
黑魔王没有停顿,他把魔杖收入袖口,然后将白巫师推入了对方的怀中。
“你还是尽力地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吧……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你可不要给我丢面子。”青年格林德沃露出一个难得柔和的表情,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即使在学校里的日日夜夜也依旧没有忘掉他这个老情人了。
两人的身影在纽蒙迦德主卧的房间里逐渐虚化,传送法阵生效了,最后,他们化作了萤火一般的光点彻底消失不见了。
黑魔王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他好像觉得一直压在心口的千钧巨石在这一刻彻底滑落了。他走出屋外,高大的石墙在身边崩塌,破碎出一个个丑陋的口子,依旧有食死徒在鱼贯而入。
他走得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稳。
窗外的天空一片暗色,他在寒风凌冽的高处举起魔杖,原本漂浮在周围的暗黑色的丝绸开始溶解,最后好像失去生气的河流一样顺着高塔的外壁滑落向冰冷的冻土。
这是自杀行为,他在遣散信徒。
毁天灭地的蓝色厉火在,咆哮着的虬龙依旧也在,它们依旧凶猛地扑向远方的敌人——但是,他已不需要别人为他所犯过的错来承担责任了。
神明想要什么,他这个恶魔、巫粹党,战争犯的忏悔吗?
没有!可笑,都没有!!
黑魔王的渴望始终只有那么一个。
邓布利多,我爱你,世人皆知。
一阵天旋地转后,白巫师和金发少年都落在一片柔软的干草堆上,他们都没怎么受伤。
邓布利多教授不太适应地张开指尖,独属于夏日的温柔的气浪穿过他的指缝,带着枣花和月季花的幽香。淡淡的米黄色阳光扑面而来——青草的气息,羊群的叫声,还有独属于田园的浪漫风景,都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这里……这里是戈德里克?
“教授。您手上的黑色诅咒消失了!!”金发少年从草堆里爬出来,他惊喜地看着自己红发爱人,伸手就将对方扶了起来。
白巫师迎着微风中张开双手——神奇的事情此刻发生了,之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已荡然无存,他只感觉充沛的魔力和精力在身体里运转,不光是被里德尔的黑魔法附着的右手愈合如初,连原本病入膏肓的身体都重新焕发出了原本的生机。
“时空魔法的效力,真神奇。”邓布利多教授不由感叹。
也是,现在是1899年间。在这个时空里里德尔相当于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还没有出生,所以,白巫师不可能因为一个还没出生的婴儿而身负诅咒,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走走走,我们去姑婆那里,很久没见这个老巫婆啦!我们去她那里讨点热食吃,也庆祝你恢复正常!”
金发少年走在前面,邓布利多教授有点心事,先用法术给自己变了一身西服,然后慢慢地跟着他走在乡野山路的后边。
打开缠绕着木藤的家门,巴西达一下睁大了眼睛,她随即有些愤怒地冲盖勒特吼,“你这个兔崽子,去哪里野了!以前整天在这拆家都不说你什么了,这段期间死活都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呢!”
“你侄孙哪里有那么蠢……我拐别人还差不多!”
盖勒特和巴西达介绍了自己的红发教授,邓布利多也显得很有礼貌,他的文质彬彬很快获得了这个老太太的好感,两人一起坐进了那间还算宽敞但早已陈旧的房屋里。
“喝茶喝茶,教授,一路走过来我家盖勒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