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末的时候,气温在一夜之间骤降了很多,让人猝不及防。似乎秋天是只扑闪着金色翅膀的小精灵,一闪而逝,让人根本抓不住也无迹可寻,这个萧瑟又引人惆怅的季节很快就要过去了。
霍格莫德村最不缺的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从各个甜食店里飘出的糖果的香味儿,白色的魔法蜡烛漂浮在空中,风雅牌巫师服装店今天依旧营业得十分火热,三把扫帚酒吧里人满为患,蜂蜜公爵也依旧在做活动,邓布利多这次终于舍得给自己买块牛奶乳汁软糖了。
小盖尔吐吐舌头,不禁在内心揶揄,未来的自己也太小气了吧,连块儿糖都不知道送给爱人的吗?看着对方买块糖都要纠结半天的样子,他心里很过意不去。
还有教授偶尔会别在西装上的那个坠饰,也早就引起了金发小崽子的注意,那镶嵌在银托中间的宝石看起来很像一块圆形的欧珀,但是已经龟裂得不行了。虽然想不通这种小玩意儿对红发教授有什么特殊意义,但他也想在圣诞节来临之前把东西修好,然后再还给邓布利多教授,否则看着太寒碜了。
半路上,他们还遇到了鲁伯·海格,猎场看守,邓布利多跟对方相聊甚欢,顺便也提起了给金毛小崽子买冬衣的困扰——海格立即提议一起去摩金夫人长袍店看看,因为他当年也是在那里买到合身的校服的。
摩金夫人的店里东西果然很全,各个场合需要的礼帽、巫师长袍、礼服都一应俱全地陈列在展览柜里,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甚至每个衣柜里还特意放了香囊,好闻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
布尺子自动飞过来,从小盖尔的头上落到脚边,又环绕在腰间,准确地测量出了小巫师的三围,店里的一只仆从小精灵看到了立刻拿着尺码去仓库里找货了。
“摩金夫人……”红发教授带着优雅又有些磁性的英式口音说,“我想给他提前买件冬装,袍子和衣裤给我来三套吧,麻烦您多让出些时间给这个小崽子挑一下,否则他回去又要给我吐槽衣服没品味了。”
“怎么会,这孩子长得也太俊了,将来肯定是个标准的帅哥~”
摩金夫人摇摆着略有些臃肿的身躯走了过来,看着盖勒特那头金灿灿的头发,还有迷人的轮廓分明的小脸,一时间竟然无法移开视线。
小盖尔也十分讨巧,他用稚气未消的声音,甜甜地说道,“姐姐~那方便给我们多打点折吗,我的监护人都没钱买糖吃了~”
那甜蜜的语调足以让人的理智如坠云端,就和以前那个戈德里克的金色大鸟一样,这个小盖尔也十分懂得如何调控别人的情绪——如果摩金夫人不是一个眼角已经带着皱纹的中老年妇女,邓布利多觉得这一幕可能会更加协调一些,不至于这么违和。
“好的~今天所有衣服给你们打三折~”摩金夫人似乎特别受用这种好话,毕竟,这种可爱的小男孩儿的买乖撒娇,本身就是很多中年女人都受不了的。
邓布利多颔首致谢,他不忘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等摩金夫人转过身的瞬间,小盖尔立刻恢复了那幅狡黠的小混蛋的神情,迅速眨了下眼,对红发教授抛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k。
快到傍晚的时候,摩金夫人提前关上了店门,把门口的牌子翻到了close的那一面,然后进里屋去给邓布利多教授一行人泡茶喝。
壁炉里的火旺得噼里啪啦,陶瓷茶壶在桌子上转了一周,最终飞回了碟子上。
“今年圣诞节,霍格沃兹据说还要搞什么仙女派对,我老天,都是啥玩意儿,这节日咋越过越离谱呢。”海格用粗壮的手捂着红茶杯,一边取暖一边和旁边两个大人唠嗑。
“呵呵呵,小帅哥,你觉得为什么仙女一定要和圣诞树一起出现呢?”摩金夫人依旧特别热衷于逗小盖尔。
“因为——圣诞树可以用来捅仙女的屁股!”奶盖抢答。
海格非常有氛围感地把红茶喷到了面前的餐桌布上。
“咳咳……不说这些了,”红发教授赶紧帮自己家那糟心的崽子打圆场,“我最近挺忙的,预言家日报都没有时间看,巫师世界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新闻我不知道了啊?”
“阿不思教授,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最近格林德沃的手下,那些巫粹党们,有的因为无法接受他们主人战败了的事实,已经变成极端分子了。不论是麻瓜世界还是巫师世界,他们都到处烧杀强掠,活脱脱的疯子都是。”摩金夫人有些后怕,她前几天还听说了自己的亲戚在街上被人施了夺魂咒,送到圣芒戈医院的时候人已经疯掉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下,“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有效地阻止这样的现象呢?魔法部最近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指望魔法部有用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海格非常干脆地说,顺便又吃了一块姜味饼干。
摩金夫人沉默地点点头,表示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1891年,戈德里克山谷,离别的前一天,奶邓特意给格林德沃做一份他独创的甜食——炸尾螺南瓜柠檬甜酱派,他自以为是个美食小天才,所以把那盘不明物体从烤箱里拿出来后看也不看,就献宝似的端到德国男人面前。
格林德沃很矜持地吃了一口后,对自己的红发小情人的橱艺做出了进一步的肯定,“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做了。”
黑魔王那天甚至都没有再吃晚饭。
隔天清晨,邓布利多夫妇像魔法世界所有的成年巫师那样,也带着他们的长子踏上了九又四分之一火车站,这里都是猫头鹰的叽叽喳喳声和嬉笑吵闹的小巫师们,还有不时从列车里飘出的零食的香味儿。
看着白金发色的德国男人在视野里越来越远,最终随着后面的风景化作一个黑点,眷恋和依依不舍的感情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小邓布利多的心头,毫无预兆地,他突然有点想哭。
红发崽子虽然拥有不同于弟弟妹妹的稳重又细腻的情感,但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就算是知道因为上学的缘故一定要离开喜欢的人,心中的伤感和哀愁还是会有增无减,把他自以为这些岁月里积攒出的刚强和勇气都冲得一干二净。
在学校里过去几周了,小邓布利多依旧没有收到黑巫师的来信,他有点泄气,对方都在忙什么呀,这么久都不给我送个猫头鹰来,是不是不要我了啊,真是的,前些天才刚刚和他确立了那什么圣徒的关系啊。
内心是一片荒芜又凄凉的沙漠,红发小崽子在寝室的桌子前都坐不下去了。
要不要去舞会?
羽毛笔停在了羊皮纸上,墨水一不小心弄出了很大的污渍。
他属于那种表面特别规矩的乖学生,几乎很少去舞会这种人声鼎沸的地方,平时更多的是泡在图书馆里学习各种高年级的刁钻的咒语,可是,此刻学习显然已经不能让他忘记烦恼了,面对那些昏黄的羊皮纸也只能让他徒生苦闷,只有一颗年轻的心蠢蠢欲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生根发芽。
所以他是感情困扰了?
小邓布利多感觉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但是他还是决定去舞会碰碰运气,说不定有哪个看对眼的男生,一起跳下舞吃点甜的也有助于他从郁闷中早点解放。
带着这样的想法,格兰芬多最聪明的优等生居然鬼使神差地真的去了派对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