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兰仍是不动声色,说道:“卢兄不必多礼,但讲无妨,荡南荡北虽然被芦花荡分隔,但大家同气连枝,若是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小弟定当倾力相助。”
卢方道了谢,这才进入正题:“今日申时刚过,有渔户来报,说我那四弟蒋平在水中捉住了一伙贼人,不知他们是何来历。”
丁月华心想,那伙人真的被捉住了,蒋大哥果然厉害。
丁兆兰问:“那些人现在何处?”
卢方道:“就在外面呢,只是他们早有打算,被捉住后就立刻服毒自尽了。我看他们撑的船并非本地船只,觉得蹊跷,担心贤弟这边也遭了贼,所以特来提醒。”
卢方言毕,便带着丁兆兰他们去看捉住的贼人,这些人个个穿着粗布短衣,与死在荡北的那人是一样的打扮,就连死相都十分相似,都是口吐白沫、半睁着眼睛。
韩彰和徐庆见他们来了,急忙迎了过来,互相又是一番寒暄,却不见蒋平和白玉堂的身影。
丁兆兰上前查看尸体,说道:“我们也抓住了一个他们的同伙,那人也是被捉后就立刻服毒自尽,现在已经送去衙门了,我刚从衙门回来,本想等明天天亮后再上门叨扰,将此事告知诸位,不曾想他们已经到了荡南。”
丁月华看自家大哥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想你根本就没打算去,你就等着卢大哥自己来找你呢。
徐庆心直口快,闻言说道:“丁兄既然已经只逮住了一个贼人,难道不该立刻把此事告与我们知道?天黑之后江上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万一这伙贼人就想趁着天黑作乱呢?若不是我们的渔户偶然发现他们的行踪,还不知今夜会有多大的损失。”
丁兆兰尚未开口,卢方便道:“休要多言。你快和二弟把这些人安置妥当,等天亮以后就送去衙门。”
徐庆瞪了丁兆兰一眼,转身走了,但明显不服气,走的时候嘴里还低声念叨了几句,他身旁的韩彰拍了他后背一巴掌叫他闭嘴。
卢方对丁兆兰说道:“劣兄的四弟蒋平还在江中巡查,以免有漏网之鱼,故未与我们一同前来。贤弟,这伙人来历不明,怕是来者不善,也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我看近些日子还是小心为上。”
丁兆兰道:“卢兄说得有理,明日小弟就召集荡北的渔户,让他们加强戒备,有任何风吹草动,小弟必定如实相告。”
卢方也说荡南这边出现任何异常情况,也会第一时间告知丁兆兰,他们两人商议好了,丁兆兰又请卢方回房,几人继续饮茶。
聊完了正事,丁兆兰和卢方又说起最近捕鱼撒网之事,丁月华听他们开始闲聊,忍不住问道:“卢大哥,白玉堂呢?怎么不见他人?”
卢方端起茶正要喝,听到她问,手里动作一顿,叹了一声,说:“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又去找哪里的朋友喝酒了吧。”
一直没说话的丁兆蕙听他们提起白玉堂,登时来了精神,道:“我看他是正忙着四处找人借宝剑呢。”
他语气颇为不善,丁兆兰就皱了皱眉,说:“休得无礼。”丁月华也悄悄踢了他一脚,道:“你少说两句。”
卢方颇为惊讶,倒是不介意丁兆蕙的语气,起码他看上去并不介意,说道:“贤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兆蕙不理会丁兆兰和丁月华,说:“南侠展昭被圣上封为御猫一事,卢大哥您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卢方点点头,继续端着手中的茶,说道:“我昨天听人说起过。”
丁兆蕙笑了笑:“白玉堂怕是也听说了,所以气不过,要去找南侠比试。今天他还来借我们家的湛卢剑呢,不过我们没借给他。”
“二弟!”丁兆兰提高了声音,丁兆蕙做了个鬼脸,不言语了。
“竟有此事?”卢方茶也不喝了,把茶碗放回桌上,皱眉想了想,又问:“不知他又去哪里借剑了?”
他这话是对着丁月华说的,丁月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来找我借剑,也不说借去做什么,我就没答应。不过如今我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要借剑,姑妈也答应把剑借给他了,他回家以后,还麻烦卢大哥代为转告,让他明天来取剑。”
卢方道:“这可使不得,不能由着五弟胡闹,这剑不能借。”
丁兆蕙笑道:“卢大哥都说不能借了,妹妹,我看你就别跟着白玉堂胡闹了。”
丁月华不理他,扭头看丁兆兰,但丁兆兰没说话,看样子他也不赞成把剑借给白玉堂。
丁老太太说:“我说能借就能借,正大光明地比试,能惹出什么祸事来?你们就是顾虑太多,担心这、担心那的,真叫人不痛快。湛卢剑必须借,我现在就叫人去取。”
丁老太太唤人去取剑,丁兆蕙打着哈哈给她倒茶,丁兆兰和卢方又聊起捕鱼的事,丁月华努力压住嘴角笑意,捧起茶盏吹了吹。
不多时,取剑的丫鬟就捧着装了湛卢剑的盒子来了。
丁月华离得最近,忙站起来去迎,但她看丫鬟脸色发白,目光躲闪,似乎不敢看她。丁月华心中纳闷,心想她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取了把剑的工夫就——
丁月华瞥了一眼装剑的盒子,忽然心中一沉。
盒子上有把小巧精致的铜锁,如今这锁已经被撬开,摇摇晃晃挂在盒子上。
丫鬟忙道:“小姐,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去取盒子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拿来我看看!”
丁月华从丫鬟手中接过盒子,盒子很轻,她取下挂在上面的锁,屏住呼吸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