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良久,“哈莉,我想我还欠你一个解释,”邓布利多犹豫着说,“你,也许曾经奇怪我为什么没有选你做级长?我必须承认……我觉得……你身上的担子……已经够多了……”
隔着办公室的墙壁,哈莉可以听到远远传来的说话声音,也许是赶早去正堂吃早餐的学生。她回忆起赫敏和罗恩得知自己是新任级长时的欢呼雀跃,想起自己从一踏入巫师界就开始获得的名声,突然明白过来:
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标好了筹码。
哈莉抬起头,看到一滴泪珠从邓布利多的脸上滚落,滴到他长长的银色胡子里。
离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哈莉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向地窖里的斯内普的办公室。
学期即将结束,哈莉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明年获得选修魔药课的资格,回忆着考试的考题,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口。
她用眼睛盯着脚尖,但是面对紧闭的房门,她却犹豫着迟迟不肯敲门。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斯内普穿的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波特,你想在我办公室门前站多久?”
哈莉猛地抬起头,看向斯内普和平时几乎没有区别的脸,上面依旧冷漠。有的话就在喉咙里卡着难以说出:“噢……就是……其实我想说……”
斯内普黑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让她感觉到更加不自在。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波特,我想你不是专门来表演结巴的吧?”斯内普发出讥笑的声音,然后他侧过身,示意哈莉进去说话。”
哈莉走了进去。习惯性地坐到她以前学大脑封闭术的位置,然后目光又不自觉地寻找邓布利多的那个冥想盆——很显然,它已经被搬回邓布利多的校长室了。她赶忙收回视线,发现斯内普正在整理他的教材。
“噢,就是我想说……”她再一次尝试开口,斯内普停下了他手里的动作看向她。
“我想替我父亲真诚地向你道歉,以及我以前的……一些行为。”她几乎是憋红了脸说出的这句话。心里无数遍的默念,斯内普救了小天狼星,斯内普救了小天狼星,斯内普救了小天狼星……
她不敢去看此时斯内普的表情,但是她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把一本书放回到了桌上。
“呃……确实……我知道这样的道歉不仅太迟了,也很无力……但是,我想表明我的态度。”哈莉继续低着头说话,“我从邓布利多那边了解到了一些……包括从冥想盆里看到的……我从没有觉得好玩,真的,我只感到很愧疚,也很难受。我也曾经是被霸凌过,我很了解那些感受……”哈莉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想到她总是明知道斯内普是无辜的,却又通过诋毁斯内普获得快感,她就不自觉的更加愧疚,“我很——”
“哈莉,以你现在大脑虚弱的样子,黑魔王很容易趁虚而入。”斯内普那天鹅绒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什么——但是哈莉猜测那不是感动。随后他又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今天来就是想要跟我讲这个,你可以离开了。”
哈莉抬起头,望向斯内普——
不巧的是,他也正在盯着哈莉。
两人的目光相撞,哈莉迅速地移开了视线,生怕斯内普正在读取她的内心混乱成一锅粥的思绪。
“那,可以请您明年继续教我大脑封闭术吗?我保证……”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蝇,她不知道能跟斯内普保证出什么。毕竟,偷看斯内普的记忆也不是她自愿的(冥想盆里的除外)。
斯内普抿着嘴,半晌他才说:“我会去请示校长的,如果他授意我继续教你,那么,可以继续。”
哈莉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临走时,她发现斯内普的办公桌上放着的一瓶黄色的药水——和她被乌姆里奇关禁闭出来后,放在她卧室里的那瓶无署名的药水一模一样。
学期的最后两天,天气很晴朗,很多低年级学生在黑湖旁边嬉戏打闹,哈莉则一个人走在走廊上。由于这一整年,哈莉都被禁魁地奇赛,格兰芬多输掉了与其他三个学院的魁地奇杯,再加上斯内普各种扣分,格兰芬多的分少得可怜。
哈莉刚刚走下大理石楼梯的最后一级,一边悲哀地想着,一边进入门厅的时候,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从右边的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哈莉知道那是去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她猛地停住了,马尔福他们也停住了。门厅里只有通过开着的大门从外面传进来的喊叫、笑闹和打水的声音。
马尔福看看周围——哈莉知道他是在看有没有老师在附近——然后他转回来面对哈莉,压低了声音说:“这回你死定了,波特。”
哈莉扬起眉毛,“真滑稽,”她说,“死人怎么还能像我这样走来走去呢?”
哈莉还从来没有见到马尔福如此愤怒过,看到他苍白、尖下巴的脸被愤怒扭曲着,哈莉感到一种漠不关心的满足。
“你要付出代价的,”马尔福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要让你为你对我父亲做的事付出代价。”
“嗯,现在我可真害怕了,”哈莉讽刺地说,“我想跟伏地魔的打斗不过是在对付你们三个小丑之前的热身喽?”他接着说,因为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一脸惊恐,“他是你爸爸的老朋友不是么?你们总不会怕他吧?”
“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波特,”马尔福说,朝她逼近,克拉布和高尔紧跟在两边,“你等着瞧吧……我会抓到你的……你不能把我父亲送到监狱去的——”
“我怎么记得我已经把他送进去了呢,”哈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