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期却还在往他心口捅刀子:“郡王自小失了爹娘,这么多年也无人心疼无人教养,既然本宫和陛下,承了这个叔叔婶婶,自然要负起责任来,郡王不必害羞,将本宫和陛下当做你爹娘,也是使得的。”
她在说什么鬼话,萧琰虽然是他皇叔,可只比他大一岁,而谢期却比她小近三岁,现在居然占他便宜,说是他皇婶也就罢了,还让他把她当娘看?
真是见鬼的当娘看。
她是他妻子,他的心爱!
萧直有口难言,心中发赌,气她一点旧情也不念,一点也不爱他,气自己没能耐,现在无法独掌大权。
可见她眉飞色舞,因为怼他很是高兴的样子,心中叹气,由着她吧,难得看到她这般高兴的时候。
上辈子在宫中,她从不曾这般鲜活。
想到上辈子的事,萧直口中泛起一股苦涩,分明是他先来的,他们甚至有夫妻之实,还有两个孩子,然而蹉跎十年,将人活活折磨的抑郁而死,他才醒悟过来。
上辈子她会难产,因双胎动了胎气情绪太过激动之故,然而更多的是,她喝了太多年的避子汤。
谢觞武人出身,秦敷身子也康健,且是宜子之相,谢期随了夫妻二人,又自幼学些花拳绣腿锻炼体魄,本是极康健的身子。
但这样的身子,也被他九年多的避子汤药灌下去,熬坏了。
她本不该因难产殒命,英年早逝的。
萧直五味杂陈,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而更难受的还在后头,桥那边,萧琰也出现,看到了萧琰,谢期便如乳燕投林跑过去,若不是当着这些外臣的面,她就直接进萧琰怀中。
这样无礼的样子,出现在一国皇后身上,很不端庄,可萧琰却只是温柔的笑,拉住了她的手,眼底全是宽和与包容。
一向与他品味相当,都爱穿素净衫子的萧琰,今日居然也穿了一身金红相间绣着盘龙的龙袍。
分明是为了跟谢期相配。
萧直喉头的苦,越发酿的久了,苦的他几乎想要呕出胆汁。
两人相携站在一处,除了萧琰面色太过苍白,身子柔弱撑不起这般明丽的衣裳之外,实在是一对璧人。
他冷眼看着,半个字都说不出。
“大老远的就看见你跟谁在说话,手舞足蹈的这么高兴?”
谢期促狭一笑:“对呀,我在跟符阳郡王说话,咱们的好侄儿,我想郡王无父无母长到这么大,实在可怜的很,便说可以叫他把咱们当亲爹娘看待。”
萧琰有些无语,这怎么可能是关心萧直,分明是在挤兑他。
不过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萧琰也就不想为萧直说几句话,天大地大,能让皇后高兴最大,萧直也是他臣子,又是侄子,牺牲自己彩衣娱亲,让谢期高兴高兴,也算瞧得起他。
“我瞧见郡王跟这位……在一处,看见他们说的投缘,便来关心关心。”
萧直的脸都黑了,他哪里跟别的女子聊的投缘,他躲还来不及。
“我想,郡王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照顾,总是不便的,今儿中秋拜月,朝臣女眷,世家清流的女儿们都在宫内,郡王若是瞧上了哪个,本宫亲自为你们赐婚。”
她摇了摇萧琰的手臂:“陛下,郡王自小过得孤苦,到现在身边也没个知心人,想要为他寻一位淑女,找一门好婚事,毕竟五哥家中的侄儿们都有五哥五嫂看顾,这郡王的婚事,若咱们不上心,可就真真没人上心了。”
萧琰脸上一晒,萧直是他一手提拔,他是体弱不是眼弱心弱,怎么可能不知萧直为人。
自己这个皇后,分明是有意折磨为难萧直。
不过这样也好,为他娶一门妻子,也好断了他对谢期的念想,于是便没有做声,索性就同意了。
“方才我就瞧郡王身边这个姑娘生的不错,如今细细一看,却还有些眼熟的,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你是谁家的丫头?”
那姑娘身子微微一抖,自报家门:“回皇后娘娘,臣女姓许,家父国子监五经博士宋玄。”
宋家?宋玄?
谢期忽然挑眉:“诶,你闺名是不是一个蘅字,草字头衡山之衡?”
姑娘点头,颇有些惴惴不安。
谢期恍然大悟,她说怎么看着她眼熟,这女人,宋蘅,不是上辈子萧直的那位太子良娣,为他生下皇长子的宋贤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