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看着两个被拉开的臣子,还在怒视对方,下一刻就像是又要打起来,只觉得脑壳疼。
他出声:“好了,好了,二位的心情朕都明白,朕会好好考量的。”
然后就赶紧让人送走了——
当然,太医署的围困也是必须解决的。
官家派了人去劝解疏导。
毕竟,陈深严那一番话,还是起了作用。
官家体恤这些人的焦急,所以愿意用和平手段。
派去劝解疏导的人,还负责记录下这些人的话,传给官家。
毕竟是东京城里闹事,官家多少也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煽风点火,趁机引乱。
结果还真没有。
闹事的人,都是苦主。
带头闹事的人更惨,他们看不起病,换了好几个医馆,能治的地方治不起,不能治的地方一眼都不肯多看。有良心点的,就跟他们说,这个得去第一医院开刀。
可第一医院现在大门紧闭,医院也收病人,但不是危及生命,都不管。
剩下的一部分,就是之前住进去的。
他们心里能不绝望吗?
这才是真正的求天不应,告地无门!
他们没了办法,只想让张司九出来应诊。就算张司九不出来,好歹还有第一医院的大夫们!
能来闹事的,生病的要么是自己,要么就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都已经走到了绝路了,他们还在乎这些吗?
他们不在乎。
反正都是要死的,只是早晚的区别。
可这么等下去,太难熬了。
所以,这一部分人也最为坚定。
不管怎么劝说,他们都不愿意退缩,他们的信念只有一个:见张娘子,请张娘子治病。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句句恳求,传递到了这个时代最高掌权者面前。
年轻的官家,听着看着,终究还是动容。
会议再一次召开,张司九不方便出面,所以官家就让杨元鼎来了。
杨元鼎得到通知,在家就忍不住磨拳霍霍。
看着他要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的架势,张司九都害怕他一个冲动之下搞错了攻击对象,只能一遍遍提醒他:“我们去可不是为了打架的,火候不到,就一个思想,我们听他们的,他们说女子不能行医,那就不行了。让他们自己去给治吧。你记住是谁蹦跶最厉害,回头带着那些病人家属去砸臭鸡蛋。臭鸡蛋还能收来吗?”
“没事,收不来我捂一点出来。”杨元鼎连连冷笑:反正不管是谁,在这个时候给我媳妇不痛快,我一定得让他更不痛快!不然,我都对不起我媳妇和孩子!
第二天杨元鼎出门之前,轻轻地摸了摸张司九的肚子,用标准的夹子音道:“闺女,爸爸去给你们母女两报仇了,你要乖乖呆在娘肚子里,不许闹娘。”
然后,杨元鼎就出门了。
霞光洒在他身上,为他披上一层七彩的铠甲——嗯,看着还怪有英雄氛围的。
张司九在背后目送他,也摸了摸肚子:如果你是儿子,千万别委屈,反正生出来你爹还是会疼你的。他不疼你,我就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