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风道:“只是我也不清楚他是谁,这桩事是梁三透露出来的,那家伙在泰州府邸衙门当差,听得你和贺老爷说过这件计划,我刚好在泰州府门冷不丁撞到他,一开始,他不愿意说,我用拖字诀拖住他,诈他去春香楼,找了两个如娇似玉的姑娘终于套出他的话,这家伙,打算去找阎大人领钱,我见事已败露,只好用蛇刀将在场的人一刀杀了,连夜赶来这里,殊不知你还不察觉。”
左房龙道:“这事万分紧要,你我都背上了天大的干系,答应我,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好吗?”
忍风板着脸,愠怒地说:“如果我要泄露,我还会
来通知你吗?”
左房龙释怀大笑,说道:“哈哈哈,凭借我们之间的交情,我相信你不是这么一个人。”
忍风思索着道:“时间不早了,告密者交给我,你去柳庄,再过一个更次,大街上人来人往,就不方便行动了。”
左房龙的确没有想到,他昔日的好友居然如此慷慨大方,能够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扶自己一把,这放在今天,两个素未谋面的朋友,也不能体会的,是属于武侠世界的那一份情义。
他辞别忍风,提着银虎刀继续上路,如忍风所料,时候确实不早了,大街上人越来越多,还有围着擂台看比武的人,他即使长了一百张眼睛也不能提防,在一个静僻的角落,是否有人追查着他,事情太多了,告密者,柳庄命案,还有跟踪的人,像鬼魅一样,直勾勾地在盯着他,让他无处安心。
出了城门,就抄小路走,这是贺老爷的一句忠告。
出了泰州城门,就是荒野,沿路没有半户人烟,一条波浪壮阔的大江,还有岸边无尽的芦苇丛,很难想
象这里是否藏着阎逊的密线,左房龙只有小心地走,既不能被巡逻的官差发觉,也不能被阎逊的爪牙跟踪。
来到柳庄的时候,天色已晚了,左房龙看着眼前衰败的景象,与其说是一个庄子,更不说是修罗一般的鬼城,四周静寂的没有声音,鸟叫,蟋蟀叫,通通没有听到,宛如与世隔绝的村落。
庄子里到处散落着当年被害者的骨殖,阎大人的批案是劫杀,可是从现场来看,骨殖被不明的刀痕切开,很显然,这是武力极高的江湖高手所为,从逻辑上来说,如果是歹徒,必然不会有这么好的武功,而换成有人雇佣盗贼劫财,显然也是很不划算的,这样的高手起码价值远远超过了被劫财的货物。
左房龙蹲在角落,细细查看遍布杂草四周的骨殖,骷髅头,还有散在草丛里的腿骨,让人不寒而栗。
夜深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了光的月空,被黑雾遮住了。
他从附近取来干柴,又捡了个火石,用刀刃轻轻贴着火石一磨,火星蹦出,落在干柴上,噼里啪啦燃起
一堆火,夜,是无边刺骨的冷,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着的,是一具具冰冷的骸骨,还有一个个无形的幽魂。
左房龙抱着银虎刀,他由始至终想不明白,柳庄命案一事,阎逊为何要掩盖真相?这当中的隐情,恐怕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阎逊位高权重,按理来说,让他封口的,只有两种肯定,一:有比他更高深莫测的人,让他不得不草草了事。二:柳庄命案实际上就是个局。
他现在还没有从乱网中抽出来,思绪已经围困了他。
“谁?”
草丛里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明亮的火堆在照着他的脸,在黑暗中他嗅到了一股杀气,腾腾地向自己袭来,这里,还有一股危机,说不出的压抑渐渐弥漫着。
左房龙拔出银虎刀,他沿着草丛那股声音的来源,荒山野岭的地方,即使是鬼,作为刑捕司,也要去寻个明白。
在草丛里,他把刀一拨,见一条小蛇慢慢蠕动着,
防备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原来是你。”
左房龙正想收回银虎刀,草丛突然刺出两把反着火光的刀,嗖一声,他用刀背架住,被内功震得好远,两个全身穿着黑衣的蒙面刺客架着刀,一左一右向他劈来。
“我没有猜错,你们到底是谁?”
蒙面刺客没有说话,左边那个左手拿刀,右边的那个右手拿刀,风转般左右开弓,左边那个刺他面门,他把银虎刀一顶,往左刺客小腿上砍去,被右边的刺客用把式挡住,左房龙把刀刃朝天,往上一劈,左边的刺客立马闪过,差点被抹了脖子,左刺客右手被银虎刀划了一刃,露出鲜血,右边那个看了,见同伴受伤,扯住左房龙握刀的手臂,左房龙则不甘示弱,捉住空挡,一脚踢中右边刺客的小腹,右刺客被踢到了庄里一间木房的门上,啪一声,年久的木门被右刺客压得粉碎。
左刺客见了,从黑衣里摸出一把飞刀,嗖只一下,飞也似地朝左房龙飞来,左房龙也是惯行江湖的人,
武功造诣也不差,把刀一拍,飞刀转个眼就飞到木房墙上去了,回头再看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这两个是什么人?”
左房龙说着,见飞刀有手掌大小,刀身系着一条缎带,刀身似乎有股怪味,拿在手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是刑捕司的人,对毒刀毒镖也能分辨,只见他在熊熊燃烧的火堆里烤了一下,飞刀上面,立马出现一股青紫色。
这,是毒的呈现。
江湖惯用邪毒的,有好几大门派,而离泰州最近的,只有一个名叫炼狱门的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