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霸天恶狠狠地盯着头顶上的竹林,没有人,没有人!
又像有人一般!
哀伤的笛声传扬在竹林四周,原本就燥热的空气中竟然吹开了一阵凉丝丝的风。
“一年了。我东奔西跑,躲得就是当年犯下的过错,可这,你也不肯放过我么?”
狂妄已经从纹霸天的脸上脱去,他现在只剩下流淌着水珠的脸,一半是汗,一半是水。
山谷的竹林似乎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瞪着他,他看上去可怖极了,眼珠都要从万念俱灰的流出泪来,可他,依旧不服输,狠狠地朝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大声骂道。
“不,谁都不可能杀我!包括你!”
风越吹越大,也有一丝丝的寒冷,惆怅一直伴随这清静的竹林。
“晃——”一把柳叶眉的长剑像风一样,刺倒了两个爪牙,他们的喉咙出现了一道平行的血痕,唉,杀戮什么时候才能罢休?
爪牙倒下了,没有声响,也没有捂劲,一切都结束
了。
发生在纹霸天眼前的事情,如同过眼云烟,可今天的事,他似乎要记一辈子了,再也没办法忘记。
死神惦记着他,他依旧不信命,眼前出现了一个戴着黑帘垂布斗笠的人,手里还拿着那把柳叶剑柄的长剑。
纷纷的竹叶落下,在云中翻飞不息。
纹霸天骂道:“你你他妈是谁?”
他强撑起来的勇气在这一刻看上去是多么可怜。
“柳庄后人——柳长风。”
一丝桃音从斗笠者嘴里冒出,看样子,毫无敌意。
可纹霸天听了,脸上嘴角不自在地抽动——这是恐惧到了极点的表现。
“还记得一年前的柳庄血案吗?”
斗笠者冷冰冰地说。
“什么柳庄血案?我我不知道!”
纹霸天倒在了地上,他抗拒着,双眼无神地四处张望,这是绝死之人的哀嚎。
“你,洗剑池主,纹二,不,应该叫绝刀白,我,当年十七岁,曾经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杀光了我的亲人——包括我的爹娘。”
柳长风的斗笠被风吹走了,风越来越大,仇恨似乎重来没有停止过,为谁而杀在江湖上就是一个错误的命题,只有杀戮才能结束这无情的下一场杀戮。
她那苍白如桃瓣一样的脸,竟然落下了几滴泪珠。
“你们这群杂种,猪狗不如的人,凭你们也能将我百年柳家血洗而净?今天,我就要拿你的首级!还有洗剑池主的首级!包括你弟绝刀白的首级,一起去祭奠我死去的亲人,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柳长风清澈透明的眼眸愈发冲出一把无情的长剑,她,要把这把剑刺进纹霸天的喉咙!
“沚——”一声血响,茂密的竹林中,冰清静凉的竹子被血染红了。
一个剑声长啸,纹霸天的头轱辘般落在铺满枯叶的地上,大地似乎没有停止过它的发挥,一阵阵长长的阴雨伴随着悲凉的狂风席卷而来,竹林里,杀声停止
了。
柳长风噗通一声倒在漫天冰冷的大雨中,她的眼睛很漂亮,是世界少有的眼眸,她已经分不出这眼前到底是雨,还是雾?还是无尽的泪水?
可是,杀戮从来没有停止过,她带上了纹霸天的人头,还有绝刀白的人头,现在,她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是你了,洗剑池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