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谁让朝廷是人亲舅开的呢?
燕宁对秦执居然找上门来想请她去帮忙验尸很是不解。
之前在澧县是因为正好县里没仵作,所以拿她临时凑数,可提刑衙门不同啊,好歹也是陛下亲自设的萝卜坑,又是专门管刑狱的,像仵作这种肯定是衙门必备人员。
既然自个儿手底下有人,又干嘛来找外援?而且还来找她?
燕宁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之前在澧县的时候她想帮忙验个尸,岑暨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不是最后实在是找不到人,也不会叫她上场,怎么现在倒还主动找上门来了呢?
难不成是真脑子被门夹了?
听燕宁如此问,秦执轻咳了一声,含糊:“那什么,衙门现在人手有些紧缺。”
经过秦执的一番简要解释,燕宁总算是弄清楚了之所以会再次找上她的原因,简要概括就是——
人才紧俏,走投无路。
因为提刑衙门是新设的,所以在人员配备方面自然是比不上老牌三司,其余的都还好,问题主要就出在了仵作上面。
因为能在三司供职的仵作都是从各地选拔来的精英,人数也并不算多,就拿大理寺来说,总共也就只有三个老仵作。
本来陛下的意思是让三司商量着匀两个仵作给提刑衙门,毕竟提刑衙门也是要管命案的,缺什么都不能缺了仵作。
可奈何三司本来就对新设立的提刑衙门略有微词,加上上任的提刑官又是岑暨,当年岑暨得罪的官员不少,其中就有三司的长官,如今对岑暨的上任本来就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又如何肯把自家人才拱手相让?
于是三司就开始集体叫苦了,说手中积压的案子太多,仵作本来就忙不过来,要是再往提刑衙门送几个,那他们就愈发转不开了,说的就像是少了几个仵作衙门就得分分钟倒闭一样。
到底是人家手底下的人,陛下也不好强行要人吧。
当然,为了不拂陛下的面子,三司挑挑拣拣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往提刑衙门送了两个人,见到送过来的人后,岑暨脸色当场就黑成了锅炭。
原来三司送了人不假,只不过送的是两个仵作学徒,连剖尸刀都还没怎么握会,更不用说独当一面出现场验尸了。
三司那边也是振振有词,美其名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仵作还是得自己从小培养。
他们都已经把最好的苗子给送过来了,还想怎么着?爱要不要,不要就把人给他们送回去。
反正仵作是没有送的,有本事自个儿去各州府搜罗,别净想着吃现成的。
从前岑暨有多嚣张,现在面对无人可用的情形就有多抓狂。
堂堂一个专管刑狱命案的提刑衙门居然连个能用的仵作都找不出来,简直混的比底下州县还惨,最起码之前澧县都还有自己的仵作,再不济还能互相借。
可岑暨嘿,人三司就是不带他玩儿,让他借都没地儿借,简直就是排挤的明明白白!
看着秦执苦哈哈的脸,再想象了一下岑暨看见俩仵作学徒时可能会有的抓狂表情,燕宁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喷笑出声:“噗哈哈哈哈哈——”
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到岑暨这儿别说是放火了,连根火柴棒子都找不出来,提刑衙门没仵作,这跟将士上战场不带刀又有什么区别?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早就说了做人不能太岑暨,这年头出来混都是要还的,瞧,这不就触底反弹了么?
见燕宁笑的前俯后仰十足嚣张,秦执心中尴尬之余又不由得庆幸,暗道幸好世子没来,不然若是看见燕姑娘笑成这样那还不得原地暴走?
说起眼下困境,秦执心中也有些无语凝噎。
知道世子不招人待见,却没想到不招人待见到这个地步,好歹也是同僚,三司这回连面子情都懒得装了,一个个的就等着看他们世子笑话。
还有沈少卿,好歹也与他们世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同窗,也不帮着说两句话,就算扣着人不愿意给,那借用总行了吧,结果,嘿,借也不行!
一个个的不是说衙门里案子积压多仵作忙不过来,要不就是说仵作被派去底下的州县出外差去了,反正就是手上能用的一个都没有,推诿之意不要太明显。
奈何就算他们明知三司是故意的,可也不能直接冲进去抢人吧,这大概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第一关就要□□|趴下了。
三司那帮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世子初初上任衙门里又没仵作,还故意将一些积压的命案卷宗往提刑衙门堆。
秦执大概看了一下,基本都是一些荒野抛尸的无头公案,甚至连十年前的案子都有,这种案子查起来难度最大,这不是故意为难是什么?
还有今日,本来这桩命案是报到京兆衙门该发往大理寺查办的,但大理寺那边推说目前手中积压的案子太多实在是无暇另顾,就叫直接报到了提刑衙门这边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燕姑娘,您看要不就劳烦您给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