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诧异抬眸望去,果然就见沈元麟跟只小牛犊似的横冲直撞朝这边奔来,嘴里一迭声的喊说出事了,神色之慌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闹了火灾。
见沈元麟出现,冬青先愣了一下:“三公子不是去国子监了么?怎么这会儿竟回来了?”
沈元麟在国子监读书,上四休二,昨天刚结束休假,临走前还缠着燕宁让做了一顿韭菜盒子,气的沈夫人差点给他一顿削,说他不知道心疼姐姐身体不舒服之类云云,这会儿看见沈元麟,冬青第一反应就是:“三公子又逃学了?”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显然沈元麟逃学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愣神的功夫,沈元麟就已一阵风似的旋到了跟前,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院门口的方向一个劲地跺脚:“阿姐快救”
“别急别急。”
见沈元麟满头大汗神情焦急却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燕宁颦了颦眉,赶忙将旁边矮桌上放着的半盏没喝完的红枣茶递了过去:“先喝口水了再慢慢说。”
沈元麟嗓子本来就干的厉害,见燕宁给递水,他看也没看直接一把接过仰头咕噜咕噜几口就给喝完,末了还砸吧了两下嘴:“甜的?”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给你急成这样?”
沈元麟应该是直接从国子监跑回来的,连衣裳都还没得及换,还穿着国子监统一下发的青色圆领襕衫学子服,只是原本应该是整齐的装扮现在略十分凌乱,甚至衣裳上都沾了不少泥渍,看起来像是在泥堆里滚过似的。
见沈元麟一副狼狈样,燕宁狐疑:“别不会是在国子监惹了祸,搁我这儿避风头来了吧?”
燕宁会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沈元麟在府中是个混世小魔头,虽然被沈夫人一气之下塞去了国子监,但在国子监也安分不到哪儿去,算是属于最不听话的那一类学生。
据说还牵头组建了一个什么同盟会,平常就领着一帮小弟四处打野,美其名曰“除暴安良预备役”,当听说这事儿的时候燕宁差点没一口水给呛死。
由于沈元麟太过闹腾,连国子监祭酒都曾几次上门来告状,委婉暗示要是孩子打定主意要学武的话,文化课差点其实也没啥,大不了当个不识字的将军,□□就行,话里话外都是:别送孩子来嚯嚯我们了!
为此,沈夫人被气的不轻,等送走国子监祭酒,转头和沈云舟就一起对沈元麟来了顿混合双打。
棍棒教育了几次之后,闹腾情况稍有所好转,最起码近半年没见国子监祭酒没上门来家访了,沈夫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才没惹祸!”
猝不及防被揭短,沈元麟有一瞬间的脸红,随即就被焦急所取代:“是我们师娘出事了。”
“嗯?”
燕宁诧异:“师娘?”
“对!”
沈元麟重重点头,语速急切:“韩师娘死了,好像是被人下了毒,他们都说是岳姐姐干的,但这怎么可能呢,岳姐姐这么好的人是绝对不会杀人的,而且韩师娘还是岳姐姐的婶娘,岳姐姐再怎么样也不会杀自己的婶娘啊”
“不是,你等会儿。”
燕宁被沈元麟噼里啪啦如倒豆子似的一长串输出弄得有些发懵,一时还真掰扯不清楚,只能先将沈元麟的话打断:“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慢慢说,我也好有个思绪。”
“哦哦好。”
在沈元麟略显语序无措的急声讲述下,燕宁大概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句话总结就是:国子监有位夫子的夫人被人毒死了,凶手则是那位夫子的亲侄女。
夫子姓岳名照,是去岁的进士,后来就被安排在了国子监担任助教,今日岳照在给沈元麟他们授课的时候,突然他的侄女找了来,神色慌张说他的夫人韩氏出事了。
等岳照急忙赶回去一看,就发现妻子口鼻皆是黑血倒在地上已经绝了气息,地上还有一碗泼了的鸡汤。
一见夫人死了,岳照当场就晕了过去,后来还是被人合力掐人中给救的。
醒了之后,岳照搂着夫人的尸身涕泗横流悲伤不能自抑,只因他妻子韩氏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眼看不久后就要临盆,结果现在却不明不白一尸两命。
特别岳照与韩氏还是青梅竹马,韩氏的父亲曾是岳照的启蒙恩师,岳照高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乡娶韩氏为妻,新婚燕尔就乍闻此噩耗,搁谁身上一时都承受不了。
如果是自然死亡都还好,关键是韩氏情状明显就是中了毒。
国子监作为最高学府却闹出了命案,消息一出瞬间哗然,国子监祭酒也被惊动,急忙就叫人先封锁大门,并去向官府报案。
沈元麟是趁乱从国子监后山一处院墙的狗洞爬出来回府报信的。
“他们说韩师娘是被岳姐姐给毒死的,因为是岳姐姐给熬的汤,但如果真是岳姐姐干的,她怎么可能在自己熬的汤里下毒呢?这不是此地无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