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也十分为难,“若是平日,肯定让你们进庄好生招待,我家主人慷慨好客,但凡路过人,不管是经过,还是投奔,一向都热情招待。但是今天,真不行,庄子上有贵客,主人吩咐了,什么人都不能留。”
时迁开始卖惨,“这位小哥,我们这一行人是东京城正经买卖人,绝对不会惊扰你们。你看,现在已经起风,天气变化莫测,我们老老少少,淋一夜雨,什么事都办不成了,请给主人家通融一下。”
见说诚恳,这家丁道:“你们等一下。”便转身跑回庄子汇报。
过了一炷香功夫,他带回了好消息,“我家主人说,天气确实不妙,旅途在外不容易,许你们住进来。但同时叮嘱,贵客在庄上,你们一定要静悄悄,发出响声吵了贵客,便不好了。”
时迁满口答应,高铭也没意见,客随主便,况且到别人家就该安安静静。
这家丁领着他们进庄子,高铭见这院内更是别有洞天,虽然天黑,但也隐约可见,各种树木屋舍假山池塘,真是个神仙洞府,难怪殷天赐惦记。
这时来个管事模样人,寒暄几句,将他们安排在一个院子,分住正屋和厢房,又叫人给他们安排了简单酒食便下去了,临走前又叮嘱他们,要安静,因为有贵客在府内。
高家老都管抱怨道:“一口一个贵客,老夫在东京城贵客见多了,不知什么贵客能有这么大谱,还真当自己真龙子孙吗?”
高铭装作没听到,老人家抱怨几句很正常,而且从老都管角度看,高俅老大皇帝赵佶才是正宗,柴家不过是前朝皇族子孙,太-祖仁慈才留着他们活命,牛什么牛。
时迁眼睛滴溜溜看了周围,低声道:“一会我出去转转,看究竟是什么贵客。”
“别去了,人家不是说让咱们安静么,咱们既然答应了就该遵守。一会早点睡,明天早起进城。”高铭道。
既然衙内吩咐了,时迁只好按捺住自己好奇心,“是。”没什么事就回自己房里了。
吃完饭,老都管亲自伺候了高铭洗漱,虽然这种活可以由别人代劳,但既然旅行在外,他就得担负起照顾衙内重任,热毛巾温度,床铺软度,一点差池不能有。
亲自执行完苛刻舒适标准,老都管才满意朝高铭道:“衙内休息吧,老夫下去了。若是夜里有吩咐,尽管招呼我。”
高铭躺下很快会就睡着了,直到半夜想解手,他懒洋洋坐起来,借着月光走到门口,见门口守卫两个参随,这时都各自抱着木棍睡着了。
也是,旅途哪有不劳顿,高铭耸耸肩,往隔壁走,敲了敲时迁房门,低声道:“听见了吗?”
话音刚落,时迁就打开了门,“衙内有何吩咐?是不是去查那贵客是谁?”
“咳,非也,其实是……我想上厕所……你帮我打灯笼。”
“……”时迁一怔,“是,衙内。”就手提起一盏灯笼,在前面带路,“我刚才去过茅厕,出了小院门,一拐便是。”
高铭蹑手蹑脚跟着时迁走了小院,朝僻静小径走去,果然看到了厕所,走进去迅速解了手。
出来后,夜风习习,只觉得心旷神怡,抬头看天,见云朵快速移动,对时迁道:“云彩被风吹散了,这雨看来是下不起来,明天可以顺利进城。”
时迁道:“那明日咱们是先去知府衙门,还是先去找花公子?”
高铭道:“先去知府衙门,明天才五月三十,婚礼是六月初二,先去叔叔那里歇着。”
就在这时,就听有人嚷道:“这院子内分明有人,竟然骗我说无人居住?你看,那边灯笼,不是有人是什么。”
高铭就听这吵嚷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就见四个打着灯笼人走在前面,隐约可见后面还跟着一个富家公子打扮人。
“公子,这小院本来是没人住,刚才临时住进来一队商旅。”有人解释道,听语气是柴家管事。
“又想糊弄我是吧,定是你们在这里藏了人。嘿!说你们呢,不要走!”
原来是时迁提着灯笼转身打算回去,被这人给呵斥住了。
这时人群走近,高铭看清这群人中有个衣着华贵少年,看年纪比高铭还要小上两三岁,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
等他走到高铭跟前,高铭借着灯光,发现这少年面容清秀,长得一副桃花眼,正笑眯眯看他。
既然朝他笑眯眯,高铭也是有礼貌人,况且看样子是柴府贵人,他便也礼貌微笑了下。
结果那少年抬手就给了柴府管事脑袋一巴掌,“这不正是我要找人么,还说你们庄上没有!”
柴府管事冤枉解释,“他真不是我们庄上,确实是今晚刚住进来旅人。”
高铭也站出来澄清,“我确实是两个时辰前刚住来。”
少年似是信了,不过仍旧很高兴,“我不管你什么时候住进来,叫我碰见,就是缘分,走,陪我喝两杯。”
说真,刚才高铭睡前吃饭菜很简单,是柴家招待一般住客标准,高铭吃精细,并不是很喜欢,勉强吃了两口。
他现在竟然真有点饿,又见这少年直爽,可能是个跟慕容彦泽或燕青一样人,说不定能合得来。
高铭便一笑,“好啊,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