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这队伍规模不小,有来时就带二十来人,他叔叔后来差拨十来人,花荣和于家派来几个家奴,浩浩荡荡,且都明晃晃带着武器,一看就不好惹。
相安无事走了一天,到了东昌府附近,在城外山脚下一家客栈门前停下车马,打算今夜就住在这里。
这家客栈规模是附近最大,一看做就是正经买卖,这个世道,黑店比比皆是,老百姓出趟门太难了,一不小心就成了肉包子。
老都管开好客房,一切准备就绪,带着高铭和花荣等人去上房。
配置最好客房是双床房,一张床对门,一张床在门边,因为这个年代出门办事人,除了那些个天不怕地不怕真好汉,大多胆小平民都是结伴而行,如果是殷实人家,还要带个仆人。
所以基本上客房都是双床,三床配置,方便朋友和仆人住一起。
高铭也不例外,他房间有两张床,才一进门,老都管立刻道:“衙内住里面那间,老朽我就住在靠门这张,半夜给衙内端茶递水也方便。”
花荣道:“那我就住隔壁,若是有事,半夜只管叫一声,我便过来。”
高铭笑道:“这间客栈,我们来时候也住过,应该很安全,大家好好睡吧。”
花荣口中答应,但还是检查了下门窗,确定牢固,才离去。
老都管服侍了衙内漱洗,正打算睡觉,却听有人敲门,他问了声:“是谁?”
门外传来时迁声音,“是我,我有要事禀告。”
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时迁溜了进来,径直走到高铭跟前,“衙内,我刚才出去解手,发现一行可疑人。这群人有八个,都穿着成套绸缎衣裳,看着像商贾,但我却见其中几个人手指节粗大,脸色黝黑,像是风吹日晒劳碌命,不似能穿得起成套衣裳富户。”
高铭眨眨眼,“还有呢?”
“他们这一行人住进店里,竟然将随身带十一个挑子都挑上了二楼,费了好大劲,我想搭把手,还被一人一把推开,十分宝贝模样。”时迁警觉道:“根据我观察,这群人一定是哪里来匪盗,得了手,那挑子里就是赃物。”
时迁以前可是同道中人,匪盗一家,他虽然不抢劫,但也接触过强盗,对他们模样和行动做派,十分了解。
高铭困乏,内心并不想管这件事,一无证据,二来他现在还不是官,就不要越权执法了,他打了个哈欠,刚要说话。
就听时迁道:“我被其中一人推开时,手扯了下苫布,瞄见那些担子上都贴着封条,隐约可见大名府字样。”
高铭还没打完哈欠,一下子就憋了回去,瞪圆了眼睛看时迁,“你看清楚了?”
时迁不知为何衙内紧张,坚定:“绝对不错,官府封印,我很熟悉,虽然只有一眼,但我看清了大名两个字,笔画简单,我绝对没看错。”
一眼就能摸清对方财富状况,是小偷基本素养,加上之前没少偷窃,对官府打封条方式有深入了解。
老都管在一旁道:“大名?大名府?如果真是帮强人,即是说刚从大名府得手回来?”
“应该是大名府运出来东西,在半路被他们劫了才对。”高铭认真问时迁,“你刚才说他们有几个人?”
“八个!但是只有三个人看着像是有点身份,其他五个不是长得凶神恶煞,就是滚圆矮矬,对了,其中有个人脸边一片朱砂胎记,十分惹眼。”
这八个人莫不是劫了生辰纲晁盖一行人,所谓三个看着有点身份,应该是托塔天王晁盖、智多星吴用和入云龙公孙胜,他们三个,分别是村里村长,私塾先生和道士,至少不是体力劳动者,生活条件好,被时迁认为有点身份。
而另外五个人,脸边有朱砂是赤发鬼刘唐,凶神恶煞是阮家三兄弟,矮矬是白日鼠白胜。
从时间上看,蔡京生日是六月十五,如果这帮群人跑去大名府和东京之间打劫生辰纲,这个时间点,正对得上他们返回山东郓城。
这个劫生辰纲团伙成员如下:
晁盖是郓城县东溪村保正,也就是村长,负责组织。
吴用是落地秀才,村里私塾先生,负责出计划。
阮家三兄弟负责武力,他们绰号分别是,立地太岁,短命二郎,活阎罗,能在村里拥有这样绰号,在村里也是横行霸道主儿。
而且阮家这三兄弟爱赌钱,能把老娘头上钗环都抢去赌。
吴用一说要去犯罪,立刻迫切追问:“一世指望,今日还了愿心!正是搔着我痒处!我们几时去?”
迫不及待心情可见一斑,相当踊跃。
至于刘唐,从小在江湖上飘,是个社会人士,外形凶悍,和阮家三兄弟一样负责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