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來宮中以育有皇子的嬪妃為代表劃分四股勢力,徐皇后娘家勢力龐大,先帝時期出過兩位宰相,極得先帝倚重,傳說徐家支持的皇子才能順利繼位,惠帝與徐皇后相差六歲足足等到徐皇后及笄才大婚,六皇子甫一出生便被封為太子,但是徐家勢大,惠帝不喜。
未來三年裡太子會不斷犯錯招致惠帝厭煩繼而廢太子,廢太子之前大皇子便因錯囚禁府中,太子也廢了成年皇子中唯有二皇子和四皇子還得寵信,兩位年幼皇子還不滿十歲,驪山行獵前眾大臣不厭其煩上奏請立太子但一直沒有定論。
柔瑾只知道陛下確實沒想好立誰為太子,墜馬案後卻立即禪位,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什麼,但無論柔瑾怎麼想,文武百官和徐皇后都認這紙詔書,她的懷疑連螳臂當車都算不上。
二皇子登基為帝後柔瑾求見,面聖時柔瑾恭恭敬敬行了跪拜大禮。
燭光映得四周亮堂堂,新帝居於高位一言不發,柔瑾維持著行禮姿勢不敢動彈。
柔瑾自知沒有同母的兄弟姐妹做助力,如果父皇走了,她在世間再無至親,伏低做小理所應當。
約莫等了一炷香聽到衣物拂過地面的窸窣聲響,柔瑾餘光看到一雙龍紋翹頭履在眼前停駐,不過一息之間,柔瑾頭皮發麻。
新帝雙手攙起她,語調無奈:「四妹,你我至親,何故行此大禮。」
柔瑾垂著眼睛:「陛下玩笑,君臣有別。」
新帝失笑示意太監上茶點、賜座,柔瑾覺得不安,輕聲細語說明來意,她自認為要求不算逾矩,父皇墜馬病重,身為女兒理當前去探望。
「四妹,後宮嬪妃、四皇子還有大公主三公主以及她們的駙馬都在驪山伴駕,太醫也都盡數遣去驪山,父皇龍體安泰,不日便會康復,你不必擔憂。」
柔瑾堅持:「陛下,柔瑾想盡一份自己的孝心。」
新帝沉默片刻,就在柔瑾以為他同意的時候面前出現一道聖旨。
「父皇一直掛心你的婚事,他這回受了不輕的傷,民間時興辦喜事為老人沖喜,四妹若是有孝心就不要讓父皇為你煩憂了。」新帝親自將聖旨遞到她面前:「當年東陽郡王世子對你一見傾心至今念念不忘,他的身份也不算辱沒了你,四妹,回去備嫁吧。」
那時柔瑾抬了頭,對上的是一雙冰冷嘲諷的眼睛。
大約是詫異太過明顯,新帝又笑了一聲,充滿肆意。
笑聲不時盤旋在柔瑾心頭,三年前後的兩道笑聲不約而同重合在一起,柔瑾下意識垂下眼睛,直到眼前遞過來一支玉簪花,潔白無瑕的玉簪花迎風微顫,柔瑾伸出掌心接過時想到了握住那道賜婚聖旨的心情。
劉亢蹙眉:「四妹臉色不佳,可是身體不適?昨兒王醫正問診結果如何?」
柔瑾一板一眼:「多謝二皇兄關心,只是前一晚沒睡好沒什麼大礙。」
「嗯?」劉亢眯了眯眼睛。
柔瑾抬眸對上他銳利的視線,心中一顫的同時意識到她總將劉亢當做三年後大權在握的新帝,現在劉亢還只是二皇子而已,她不必太過心虛。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