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差不多已经是不往来的仇人,哪里还有什么亲戚情分在。
想了想,赵远山还是将一件往事告诉杨婵。
“其实外公没了之后,已经恢复走动,我家小叔中了秀才,外祖家对我家改变许多,我中童生之后更甚,后来我退亲了,二舅就想把表妹说给我,我娘没同意。”
后边的话就不用说了,肯定是那边又生气婆婆不识好歹,然后关系又冷了下来,之后赵远山一直没订婚,估计也和这有关。
二舅妈在外说赵远山的坏话,而婆婆则想着给儿子找个好的,给李秀琴和娘家的人看看。
这次赵远山娶了杨婵,她本身如何就不必说了,如今有一个少年举人的弟弟,那边估计是觉得丢脸了就不来了。
说来说去,就是心胸太狭隘,杨婵心中冷哼一声。
“你那舅舅哪年中的秀才,如今呢?”
“他好像是正德十六年中的秀才,考了六七次乡试,都没中。”赵远山想了想,道。
杨婵不禁瞪大双眸,“那不是每届都去考?”
也就是说,他至少考了二十年,这样都没中举人,还一直奋斗,总算知道他家为何这么穷。
赵远山也是读书人,但是在家中该干活干活,哪里像他那舅舅,一副君子模样,别说进厨房了,就是扫地都不曾,更别说上山下田干活了,十足一个伪君子。
也幸好他没中举,不然家中吃糠咽菜的小方氏估计有的苦受。
当然,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什么表妹,“当初要说给你的表妹是不是坐在你二舅妈右手边那个?”
“你怎么知道?”赵远山不禁一愣。
他那表妹只比他小两岁,如今早已经嫁为人妇,故而他并不像提太多关于她的事,“我拢共也就见过她几次面,并不熟,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如今我们各自成家,我告诉你只是不想有事瞒着你,你可别胡思乱想。”
横了他一眼,“我也没胡思乱想,会知道是因为她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
那眼神带点嫉妒和愤恨,对,就是愤恨,方才还想着那眼神奇怪,如今总算对味了。
原来有这么一出,嫉妒她理解,不过那什么表妹愤恨她什么?还真是搞不懂。
还别说,赵远山的表妹李梦雨还真的恨杨婵,觉得她夺走了本属于她的幸福。
其实赵远山不知道的是,李梦雨先前就喜欢他,到底是女孩子家,羞于开口,不想后来赵远山订了婚,知道是东李村的李秀琴,心里很是难受,就靠近她,成为了朋友。
李秀琴本就高傲,一下觉得村里其他姑娘配不上成为她的朋友,如今同样是秀才家出来的姑娘,便觉得身份相等,且话能说到一起去,一来一去自然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
而李秀琴会解除婚约,李梦雨绝对功不可没,挑了多少嘴才让李秀琴下定决心说服爹娘的,而后她又回去说服自己爹娘同意把她嫁给表格,结果姨妈一口就拒绝了。
前年水患,她听到赵家村全都被埋了,真的是心痛难当,后来她爹用五张饼子把她卖给邻村的王二,她也没闹腾。
没成想才回到家就听表哥还在,并且她那好姨妈被水淹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可惜她嫁了人。
左思右想,还是不甘心,就蹿捣着她娘,打算和王二和离,然后嫁给表哥。
起先她爹娘是不同意的,李家可是读书人家,不能做出这等毁名声的事,只是家中实在是穷,恰巧二舅又欠下一笔赌债。
想着赵远山家中有四十亩良田,还有他家积年攒下的银子,如今可不都是他一人的,若是嫁给他,这些不都成了自家的。
别的先不说,自家女儿嫁给他,聘礼怎么都得拿二十……不,五十两,再有那田,他一人怎么种的完,他家儿子多,过去帮忙种二十亩,至于租子,他是赵远山的老丈人又是二舅,怎么好意思收,这么一想,二舅再没二话。
结果不等他们出手,那边就传来定亲的消息,定的人家门第也不低,是举人家的姑娘,琴棋书画自不必说,那女工和厨艺也是顶好,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
再后来她那嫁妆,别的不提,光是那十亩地,就不是一般人能赔的起的,还有那模样,见了都说俊的不得了,也不知那姓赵的走了哪门子狗屎运。
李梦雨还不服气,曾偷偷的过去看过,确实比她漂亮,女红也是一流,琴棋她不知道,但是她一次在一个好友家见到一副花样子和几个字,说是出自杨婵的手,怕是她爹都赶不上,也就大伯能一比。
这么一比,倒把自己比到泥里去了,她倒是服气了些,但是一个会故意拆撒人姻缘的女人真的就这么收手了吗,自然是不可能,她可是一直等着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