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散发出尸臭,又热又闷,连风也没有,完全无法散去,这股臭味便渗透到了天台的每一个角落。
乔弋舟大气都不敢喘,双腿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
明明是个大夏天,炎热到双鬓流汗,他却觉得阴嗖嗖的,有一股寒气从脚底钻了上来,直冲脑门。
怎么办?怎么办?
在还没有遇到剥皮女鬼前,乔弋舟真的不想先遇到医生!
且不说医生手里有危险的电锯,贸然冲过去一定会受伤。就说通关需要移植两个人体部件到人偶身上,除了医生就没人会做这一点……就不能杀了他。
——威胁?
乔弋舟又立马否决了这一点,去威胁一个杀人狂,无疑是愚蠢的选择。他都心理变-态了,就算当时同意,也绝对会翻脸无情,背后来一刀!
天台的门年久失修,绿色铁皮快要因锈迹而剥落,医生不用多大的力气,应当很快就会把门彻底打开。
乔弋舟脸色泛白,并未逃跑,想来想去,只找出一个办法。
他大步朝前走去,面皮崩得极紧。
傅云秋大骇:“舟舟!”
耳旁传来的呼喊声,乔弋舟不是没有听见。可他态度坚决,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仿佛前方并非危险,而是安乐温馨的世界。
门已经被电锯锯开了大半,和铁门相撞间落下火点。
乔弋舟缓缓伸出脖子,黑眸紧盯着他:“你不是想看我的脸么?”
医生手上的动作停了,从缝隙里探出一只手,细细的抚摸着乔弋舟的脸。
他戴着胶皮手套,那滑腻似蜡的感觉在皮肉上徘徊,直让乔弋舟生理不适。
医生目光分外直白,贪婪的打量着乔弋舟的皮肉。
乔弋舟崩住了所有的厌恶,脑子里做出无数个假设,终于在里面找出了最优答案。
他做出了一个让傅云秋大跌眼镜的做法——
乔弋舟拍开了医生的手。
医生微怔,面皮上染上薄怒,沾满了凛厉的杀意。
乔弋舟双手抱肩,矜傲的仰着头:“你在摸别人的脸时,总喜欢带着胶皮手套吗?真让人不舒服。”
寂静,好似空气都不再流动,凝固在四周。
傅云秋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乔弋舟难道不害怕吗?竟然敢这么做?
可傅云秋又眼尖的瞥到了他紧绷的背脊,以及死死蜷缩下抠的脚趾……想起乔弋舟往常的表现,傅云秋心口热热的,酸胀疼痛。
他在害怕,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然而这样一个实力不佳的人,却反倒来保护他了!
傅云秋紧张的盯着医生,手悄然放到了身后的背包里,打算拿出武器。一旦医生有任何不对劲,他便要推开乔弋舟,和医生殊死搏斗。
傅云秋在整个人紧张得犹如绷紧的弦,四下的空气焦灼到快要一触即发。
苍蝇嗡嗡的闹成一团,乍眼看去犹如黑云。
乌鸦也嘎嘎的拍打着翅膀,吵在所有人的心头。
然而等乔弋舟说完这句话后,医生却慌里慌张的把手给伸了回去。
他白净的脸上透着几分微红:“那真是太失礼了。”
这样的艺术品,其他人完全没有可比性,的确不能用沾染了血的胶皮手套去摸。
会玷污了他细腻的肌肤。
“我知道了,你是嫌上面染了血?”
医生手忙脚乱的脱开胶皮手套,他有洁癖,并不想用嘴。右手拿着电锯,他十分笨拙去揪下胶皮手套,便耽搁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