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也看向岑鸢。
那双正端着瓷碗喝粥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没有动作。
岑鸢淡淡扫过眼前三个人,将粥碗缓缓放在桌上后才开口:“两位官爷,我们何时启程?”
钟毓对面的那位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倏地收回目光,重新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那便等”他囫囵咽下去后,抬头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钟毓,“等夫人风寒痊愈后我们再启程吧。”
说罢,还用胳膊撞了一下另外一人:“你说对吧?”
“啊”那人被猝不及防的撞了一胳膊,十分慌乱地点头附和,“对对对,你说得对。”
“去峮州不着急,我们就等夫人痊愈后再走吧。”
钟毓闻言,看着那两位的神色莫名有些古怪。
是她想多了吗?
怎么两个押送罪臣的官差说话要看罪臣的脸色?
可不等她细想,客栈门外忽然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
下一刻,一声拖长了调子的“大人”突然响在耳边,声音近的仿佛说话人就在自己身侧。
钟毓闻声回头,却不料一扭头,就见一张满面油光的大脸盘子出现在眼前。
他身后还浩浩荡荡跟着好些人。
钟毓冷不丁被吓得往后直仰,眼见着就要倒地,腰后却被人不知用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抵着。
借着那股力,钟毓抓着桌沿费力地坐正身子后,就见身旁那位官差正收回自己的剑。
钟毓立刻明白,方才是他眼疾手快地用剑柄拦住了她。
钟毓正欲开口道谢,却不料那道油腔滑调的声音抢在她说话之前响起——
“什么风把太傅大人吹来了?”
“若不是手下人眼尖,下官这不是险些失了为大人接风洗尘的机会啊!”
太傅?下官?
钟毓十分震惊地抬头看着身侧那位突然出现的男人,却在看清那人面色之后愣在了原地。
方才那人此刻正点头哈腰地站在岑鸢身边,搓着手畏畏缩缩看着岑鸢。
此时虽值二月冬末,早已不如隆冬那时寒冷。
但外面寒风吹着,倒也有些冻人。
可这位自称下官的人,两鬓之间却挂满了汗水。
话音落下,客栈里坐着用早饭的人都停了筷子,纷纷扭头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