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也没在意,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要说观风向、听八卦,无非就是三个地方,茶水间、洗手间和楼梯间。
结果,周珩趁着解决内需的功夫,就在隔间里听到了答案,原来是许景枫带姚岚返回江城的事已经传开了,很多人都在猜是许、姚两家要联姻了,恐怕连订婚的步骤都会省去,直接领证。
周珩刷了会儿手机,等八卦的女同事离开,她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去洗手,顺便整理头发和妆容。
就在这时,另一个隔间里也传出抽水声。
不会儿,姚心语出来了。
见到周珩站在镜子前,姚心语也是一怔,随即就笑开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边洗手边说:“你今天可又是士角呢,大家都在讨论你。”
周珩原本已经拾掇好了,听到这话又不着急走了,又开始整理衣领。
就听姚心语继续道:“明明是去避难的,结果却成度假了,度假之余还将你的‘接班人’带回来了,还真是本事。”
这话说的自然是许景枫。
周珩看着镜子里的姚心语,真是很难相信现在这个说话尖酸,打扮精致的女人,在数年前曾经打伤过一个成年男子,还在无家可归的在外面混了三个月。
隔了几秒,周珩才慢悠悠的开口:“你消息倒是灵通。”
姚心语故作诧异:“怎么你没听说吗,就是现在、此刻,你的未婚夫和姚岚,正在陪董事长打小白球呢。我想啊,他们一定是在谈两家合作的大事,只可惜你前前后后忙活这么久,这回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我要是你啊,哪还有心情来公司啊,早就去弄个究竟了。”
听到这里,周珩笑着转向姚心语,还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姚总和董事长一起打过小白球么?董事长有没有暗示或是明示过,希望你来做许家第二个儿媳妇呢?你说许家会不会允许两个儿媳妇都姓姚呢?还是说,你担心姚岚进门,许家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周珩的每一句落下,姚心语的表情都跟着变一分,可她却并不生气,只是笑容在逐渐消失,心里的担忧逐渐浮出表面。
直到周珩话落,姚心语也转过来,正视周珩。
都说打蛇打七寸,周珩的切入点,的的确确切中了姚心语的要害。
许长寻如果看中姚家,也只会挑选姚岚,因为她是嫡系,是正正经经的姚家千金,只此一人。
那么既然挑选了姚岚,自然就不会再看上名不正言不顺的姚心语,毕竟姚总当年可是败走春城,流落到江城的。
相比之下,一边是胜利者,一边是失败者,许长寻可不会傻到将两人都笼络到自家门下,这样就等于打春城姚家的脸。
也就是说,一旦许景枫和姚岚联姻,姚总和姚心语将在江城也无立足之地。
而要说处境么,此时的姚心语比周珩更难,姚家也不如周家有根基,不过就是许家池塘里的浮萍罢了。
正是想到这一层,姚心语的脸色才越来越差。
她看着周珩的眼睛,本以为会看到嘲讽,或是讥诮,可是这两样都没有,那双眼睛就像是平静的黑夜,只安静的存在着。
直到周珩向她走了一步,低声道:“我知道,让你向人低头是很难,尤其还是对我。不过心语,现在可不是嘴硬的时候,你若是想与我联手,或是借我的手踢走姚岚,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不需要你低头,更不需要你示好,咱们可以暂时联盟,你帮我,我也帮你,这样不是更简单么?”
听到这里,姚心语暗暗吸了口气,随即问:“你要和我联手?你就不怕我利用你?”
“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这么别扭呢?”周珩轻笑道:“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这叫互惠互利,大家都明着来。”
姚心语垂下眼想了想,又抬起来,盯住周珩,仿佛下了决心:“好,我可以给你提供消息,但你也要尽力争取。就算许景枫不值得,姚岚的介入对你我也是不利的,不管怎么样先把她踢走再说。”
周珩又朝姚心语靠近了一步,一手撑在洗手台上,另一手落在她的肩膀,靠近她耳边,问:“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姚心语下意识屏住呼吸。
就听周珩说:“我敢说,姚岚此行的目的根本不是我的位子,她一定另有图谋。”
姚心语错开半步,再度看向周珩:“她是想针对我和我爸?”
周珩笑出声:“不是我小瞧你们,但你们已经是手下败将了,若是要赶尽杀绝,当年就可以,何必等到现在,何必要她姚岚亲自出面?你这什么都要往自己身上揽的毛病,得改改了。”
这话不无道理,姚心语仔细琢磨了片刻,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没有反驳,而且还觉得周珩的估计是最贴近真实的版本。
这时,周珩话锋一转,忽然说:“不过呢,你我也不要因此就放松警惕。就算人家针对的不是咱们,这件事在其他人眼中也会有一番解读,若是你我毫不作为,一样会被人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