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里外规矩都极其严格。负责清心庵这一块的,正是权家本家的一个后辈名叫权方的。按照辈分,他还得叫瑞应一声姑姑。
以往权方带着外院管事吴德来时,倒是循例问过瑞应,尼姑们只捡好听的说。前世的瑞应在尼姑们的磋磨下性子胆小懦弱,别说在权方面前不敢言语,就是在自己亲大哥面前都不敢作声。
可没想到,这次权方跟着明心去见住持的时候,瑞应也快步赶上前来,扬声说道:“是方哥儿来了。”
所有人都讶异的回过头看向瑞应,瑞应和普通尼姑一样,穿着灰色的缁衣。她身上的这件略显大些,加上她本就生的单薄,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可是,她就那么笔直的站在大殿外面,毫无畏惧的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对权方微微的笑。
权方仿佛透过这个才八岁的小女孩,看到了曾经的权相夫人,出身江南望族的萧氏。
“是、是,”这一刻,权方竟没有把她看做是被权相遗忘的幼女,而是真正的宰相千金。
瑞应趁着众人还没回过神来,脆生生的说道:“你
来得好,我正要问,大哥怎么这许久还不曾来?”
权方反应过来,忙道:“原来是小姑姑啊,刚才一错眼,险些没认出来,侄儿给小姑姑见礼了。回小姑姑的话,翰林院最近忙着修史,小阁老忙得连相府都难回几次,这才误了来看望小姑姑的机会。”
首辅权峰被人尊称一声“阁老”,私下里,就有人称呼权相还未入阁的长子为小阁老,这一叫,就叫开了。
瑞应抿唇一笑,点点头,说道:“忙是好事,可见大哥受器重。”她眸子一转,在权方旁边那个穿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身上瞥了瞥。
权方便笑道:“这是外院管事吴德,给清心庵送月例来的。”外院管事那么多,谁知道谁是谁啊!
可瑞应知道,这个吴德,就是明心的姘夫!
男女有别,权方来清心庵送月例不会久留,但是吴德一定会想法子留下过夜。
“既是如此,那就不叨扰了。”瑞应略一颔首,转身就走了,留下还在诧异中的众人。
权方只道:小姑姑似与往日不同。明心几人却如惊涛骇浪,都道:这小丫头今日怎么如仙人指路一般,毫无往昔卑微懦弱的样子,还真像…真像权相府的嫡
女呢!
而瑞应已经走出了她们的视线,她们也要进去分银子了,暂且就没再理会。
分好了月例,权方循例问过各处,又查问账目,赶在日落前回城。
可是走到半路,吴德忽然说要回家一趟,若是从府里告假,手续麻烦还不一定就准假。
权方用马鞭指指他,笑骂道:“我还不知道你们,逮着机会就偷懒!去吧,明儿可一定得去府里。”
吴德谢过,待权方走了,转身就往清心庵里去。
刚好天黑了赶上,他悄悄把马藏在林子里,从原来的小门偷溜进去,进了明心的禅房。
二更鼓敲过,瑞应就睁开了眼,试了试身旁的慧贞睡得正酣。她悄悄穿上衣服,趁着夜色摸到了明心的禅房后面。
里面早已没了动静,瑞应轻手轻脚的推开后面的窗户,窗户下面就是衣架。瑞应勾出两人的衣裳,再把窗户外面横一根木棍,这样从里面就打不开了。她没有惊动二人,把衣裳扔出了墙外。
随后,瑞应就拿出白天藏好的铜锣,站在院子里一边敲一边大声喊:“不好了,有贼啊!抓贼啊!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