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谦王的书房,布置的古色古香,到处可见名家手笔。谦王就坐在黄花梨的书案后面,温和的说道:“我听见秋说,你只用三天就认全了《三字经》里的字?”
瑞应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谦王以为她害怕,更加温柔的说道:“你别害怕,我只是问一问,你若还想读书,就继续认字。若只想学几个字,那把剩下两本启蒙的书看完,也就罢了。”
瑞应抬起头,朗声道:“我想读书,不是诗词的那种书,是安身立命的书。”
谦王笑了,瑞应一见之下,只觉这个冬天,就在这笑容里消融,唯余暖暖春风。谦王摩挲着桌上的澄心堂纸,轻轻的说:“你这孩子,的确和寻常民间孩子不一样。说吧,你是从哪个官宦人家逃出来的?”
瑞应整个人都僵住了,愣愣的盯着谦王。
谦王常说,温暖舒适的环境下,人就不会想要读书奋进。所以在书房里,是没有炭盆的。
这里的温度并不高,倒春寒带着的凉意侵入此间,明明不热,瑞应的后背还是在一瞬间就流下了冷汗。
但她毕竟经过一世,立即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抬起头,故作迷茫的看向谦王,只见谦王也正看着她,似笑非笑,眸色深沉。瑞应知道,自己此时不能退缩,若是退缩了,就是心虚了!
可她渐渐觉得不支,纵然已经活过一辈,可是在谦王面前,她依旧微不足道。
慢慢地,瑞应垂下眼眸,低下了头。
谦王却依旧望着她,在她气力用尽时,说道:“还真是个机灵的孩子,和普通人不一样呢!换做旁人,哪敢与我对视?”
瑞应心里“咯噔”一下,对啊,她忘了自己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却非要急于表现出自己的无知,摆脱嫌疑。
过犹不及啊!
“王爷,我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从哪儿来,父母是谁。不记得自己是官宦人家还是乡野小民,也不记得可还有其他亲人。我只知道自己叫瑞儿,其他的,真的什么都忘了。”
瑞应呢喃着说道,大大的眼里盛满了泪花。
她就该这样,像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一样,弱小、无助、又可怜。
可是,谦王不是十四岁的林渊,也不是面冷心善的元见秋。他能以而立之年与权相抗衡,凭借的可不是他的王爷身份!
瑞应或许可以糊弄得了别人,但绝糊弄不了谦王,
不过,谦王倒也没打算揪着她不放,更没打算把她杀了或是赶出府去。纵然瑞应不简单,抑或比同龄孩子早熟,毕竟也还小。
好好培养,谦王有另一番打算。
“见秋只能教你武艺,教不了读书。”谦王开口,缓缓说道,“王府里有西席,隆庆二年的进士,不喜官场,我就聘他来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明日起,你就跟着他一道上课吧。”
瑞应面上惊讶的表情怎么都收不住,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谦王。
谦王又是一笑,竟说:“嗯,这才像个孩子样
。”
瑞应原本就傻的表情就此僵住了,谦王无声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