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被手的冰凉感惊了一下,再去摸自己的脸,已经跟着泪流满面。
闻昭非又看一眼情绪崩溃中的林可萱,他蹲下身来将孕期原就容易情绪受到感染的林琅揽进怀里安抚,“乖,不哭。”
赵冬心同闻向青对视一眼,又一同看去跪在墓碑前还起不来的慕瑛和林可萱。
林尧青和温如归可就只有一个女儿,能这样喊爸妈的就只有林可萱了,可……不是说林可萱失联多年,不知在港城还是在国外……
赵冬心还算有点儿数,闻昭非请他帮忙查一下慕家在国外的信息,大抵是猜到他们很快会回国来找林琅,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林可萱近乎崩溃地、哭得肝肠寸断时,周围人也是心里酸溜溜的,秦英兰就先没忍住跟着一起哭了。
小十分钟后,闻昭非抱起林琅,又看向赵冬心他们,“你们继续收拾,那边……先不用理。”
闻昭非肯定首先顾及林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让她继续跟着哭下去,今日林琅原就已经哭很久了。
闻昭非抱走林琅,眼眶红红的秦英兰不放心地跟上来,赵冬心几人继续收拾起供桌上剩余的东西。
秦英兰在车上陪着林琅,闻昭非又很快带着车里的备用药箱回来。
他蹲在林可萱身侧,低声道:“如果……你还想见佩佩、同她说上话,就先让我帮你看看,我是医生。”
闻昭非说话时,慕瑛忍不住瞪眼看来,闻昭非话里的意思,是他还可能不同意林琅见他们喽?
闻昭非无视慕瑛的瞪眼,直接吩咐道:“扶她到这边坐。”
慕瑛瞪归瞪,不敢不听医生的话,他直接将林可萱抱起来,放到一侧的小椅子上,再帮忙摘去林可萱戴的墨镜,拿手帕给她擦眼泪。
闻昭非跟来,给林可萱把了脉,又仔细打量了林可萱脆弱又苍白的面色,他从医药箱里拿出听诊器,中西医结合起来给林可萱进行初步看诊。
林可萱却似忽然醒过来那般,目光看去四周,露出慌张又茫然的神色,“佩佩呢?我的佩佩呢?我又在做梦吗?不是,我没有做梦……”
“你没有做梦,”闻昭非肯定地告诉林可萱,对着这张同林琅七分相似的脸,他更多一些耐心给她。
“我的女儿没有死,我的佩佩没死,对吗?”林可萱又继续同闻昭非求证,刚被慕瑛擦掉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一颗接一颗,看起来很是让人不忍。
闻昭非眸色晦暗了一下,再次点头,“当然,她一直都活着。”
对于频繁用“死”这个字眼儿同林琅联系起来,本能地让闻昭非感觉不太高兴。当年的事情或许有隐情,但作为父母之一的林可萱有失职之责是肯定的。
闻昭非转身将药配好给林可萱,“这是药,先吃了。你的身体需要长期调理,我师母应该会比较擅长。她叫寇君君,目前挂职在京城第一医院妇科部门,我这里可以帮你预约好时间。”
林可萱还是林尧青和温如归唯一的女儿,看在两老的面子,作为外孙女婿的他会尽量帮林可萱恢复健康。
林可萱没有丝毫迟疑就摇头,“我没事,我吃点儿止疼药就好了。我想见佩佩,就见一眼行吗?”
林可萱又想起她和慕瑛在海城获得的关于林琅的一些消息,眼前的青年应该就是她女儿当医生的丈夫闻昭非。
闻昭非没有替林琅答应,“你先把药吃了,我再帮你去问佩佩。”
“好,我吃,”林可萱接过药丸丢进嘴里,也不用喝水,就把药咽下了。她看起来就是日常把药当饭吃,长期服用的药物里大部分还是止疼之类的药物,将脾胃搞得非常差。
他们这边说话时,赵冬心和闻向青他们继续供桌上的东西都送回墓园外的车上,又将沿路的花卉盆栽都收好回墓地附近,找时间再过来将它们移栽到附近的空地去。
又等林可萱缓了缓,他们从墓地出墓园来。
在车上的林琅在被抱走时,就不再跟着哭了,她恢复清亮的眸子看去已经按下的车窗外,一行人往这边走来,她朝走前面的闻昭非笑了笑。
闻昭非走到车前来,抚了抚林琅的脸颊,低声道:“暂时没有妨碍。她想见你,要见吗?”
身体暂时没有妨碍的是林可萱,她又不少长期慢性症状,却还能保养得这么好,日常肯定饮□□贵讲究,所用药也应该是同类型药物里最好的那些。
林琅眸光偏去,看向被慕瑛搀扶着巴巴看向这边的林可萱,轻轻点头,“嗯,总要替姥爷姥姥听听她说什么,我们……去白玉楼去见面和说话吧。”
今日的林家祖宅里来了不少邻居和客人,现在闻鹤城和寇君君他们都在那边帮忙接待着,这个葬礼大抵还是当喜丧来办的。
林琅知道的林尧青和温如归会更希望众人就是怀念或记得他们,而不是沉浸在悲痛中走不出来。
闻昭非又往林琅脸颊上抚了抚,再点头,“好,听你的。”
同坐林琅身侧的秦英兰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她在小宁村就听说过林琅的身世,母亲失联,父不详。
根据这有限信息,村里的长舌妇能编排出各种难看的话,有说林可萱婚后出。轨,同情。夫私奔了,有说她未婚生子被抛弃、精神失常走丢了,有说她一婚守寡,将女儿丢给父母,再嫁去了。
当时年幼无知的秦英兰回家学给董红玉听,被无情铁手揍了一顿屁。股。从那之后,她再不敢谈起,和林琅成为朋友后也主动避讳不问起。
但现在只看林可萱和慕瑛的打扮,秦英兰就知道那些编排没有一点儿靠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