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尾,有一家布料铺子。
虽是比不得晴娘替主家管着的布庄——‘晴光色’,但好在价格便宜,是寻常人家穿得起的。
姜芷妤跑过去时,掌柜小娘子将将要关铺子,她央求了几声‘好姐姐’,才哄得人应她挑料子。
“这几匹料子最是适宜裁春衣,花色也好看……”掌柜小娘子与她介绍道。
“好姐姐,劳烦您,将那绢丝拿来给我瞧瞧。”姜芷妤指着一旁摆着的几匹绢道。
绢丝昂贵,也易损,寻常姑娘都是拿来做里衣的。
掌柜的也无不可,将那几匹料子抱来给她瞧,“这桃粉,靛青,是姑娘家多买的,这浮光绢丝价稍高些,但是做小衣好看……”
姜芷妤轻咳一声,羞怯问:“价低的是哪几色?”
掌柜小娘子:……
红灯笼高挂,招幡飘扬。
姜芷妤心满意足的抱着几色绢丝料子回家去。
刚赚来的半贯钱花了个干净,还腆着脸让小娘子送了她好些用不到的碎料当添头。
这个时辰,酒楼、小食摊子热闹正当时,嗅得满鼻香。
“猪肚汤喽……”
“小馄饨……”
“刚烤好的肉串,姑娘可要来几串尝尝?”
姜芷妤一路吞咽着口水,好容易行至巷子,便见自家门前一团圆乎乎的黑影。
姜小二双手托着肉脸坐在门口,瞧见那朦胧人影儿,忙不迭的迎了上去,“阿姐!”
瞧见她怀里的东西,姜止衡顿时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问:“你将我床头的银子花啦?”
姜芷妤饥肠辘辘,也无心与他多话,道了句:“我自己赚的。”
说着,提着裙角进门去。
前院没有动静,晴娘和姜老三都没回来。
姜止衡屁颠颠的跟在她身后,提醒道:“阿姐,我们该去吃娇娇姐的生辰酒了,清荷姐姐方才来寻你,你不在家,她便先去了……”
“去将油灯点上。”姜芷妤推开自己屋子的门,使唤道。
姜止衡乖乖的掏出火折子,吹了下,豆大的火光跳跃,将桌上的油灯点着了。
桌上的水早已凉透,姜芷妤也顾不得嫌弃,连喝三杯才方觉解渴。
姜止衡眼巴巴的站在旁边瞧她,“街上不是有卖糖水的?怎么能渴成这般?”
姜芷妤斜他一眼,想说他‘何不食肉糜’,但也懒得开口,只道:“你自个儿去吃酒吧。”
“你不去?”姜止衡面色有惊讶。
“没空去。”姜芷妤慢吞吞的道,拎着桌上的油灯,和用油纸包着的绢丝坐去了梳妆台前。
她翻了翻妆奁,摸出一朵褪色许久的绒花来。
虽是瞧着旧了些,但依然漂亮,花蕊处,粉色艳丽,往外延,颜色逐渐浅淡,层层叠叠,仿若一朵真桃花。
这还是姜芷妤十岁过年时,跟着阿娘去王府给贵人请安,贵人赏的一朵。
绒花,荣华,贵人图个好兆头。
这般精致的绒花,姜芷妤自是做不出,可如法炮制,总能得三分要领。
姜止衡瞧她翻翻找找,皱巴巴着问:“怎就没空?你忙什么?”
“小孩儿别管大人的事。”姜芷妤说罢,起身将他往门外退去。
她不也没问姜老三,为何偷偷带着她阿娘去下馆子?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