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玦满口鲜血,张了张口,腥气扑鼻地对顾盼月道:“我死了……你爹也会死……”
原来,他来不及说的,却是这句话。
顾盼月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了下来。随之剑光白刃自眼前一挥,身后的苏昀生生掀掉了苏连玦的脑袋。
那鲜血洒在了顾盼月的嫁衣上。头颅滚落在她的脚边。
一切都结束得这样快。
她瞠着眼帘,额间的珠帘轻颤,望进苏昀的眼里时,依稀可见那嗜杀之意未退。
他微低下眼帘来,终于是定定地把她看着。
喜堂里烛光轻燃,满堂寂静。
他的眼神紧紧摄住她,像是一把钩子勾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拉扯一下便让她疼得不能自己。
顾盼月袖中的手指收紧,钳在了手心里,她避开那视线,却仍然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一股深沉与蛊惑,一丝不偏差地落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把这些年落下的,全都补回来,想要把她看个够。
顾盼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嫁衣,嫁衣上溅着深深浅浅的血迹。他偏偏在今日回来了,她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难堪呢?
院子里的杀戮亦是平息了下来。
苏连玦的最后一个亲兵将领都被他的随从给斩杀。
满院里都是血腥,热血洒满的地面像是铺上了一层最艳丽的红毯,专为她今日出嫁做贺一般。
随从利索地处理完尸体,苏连玦的尸首也被他们从喜堂拖出去了。然后请示苏昀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昀看了南阳王一眼,南阳王当即会意,传了命令下去,开城迎城外三军。
顾盼月看着苏连玦的尸首,终于反应了过来,怔怔地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身体已经本能地扑过去,想要接近他断掉的头颅。
甚至想要撬开他的嘴,看看他嘴里可否还有那枚解药……
苏昀就这样把苏连玦杀死了,她还没有得到可以救她爹的解药……好不容易到了南阳,与苏连玦接上面了,她爹的毒眼看着就有药可解了,不能功亏一篑的!
只是那断掉的头颅终究是污秽,顾盼月还没能扑得过去,冷不防眼前光影一掠,苏昀便移身过来挡住了她。见她要往前挣,索性一曲手臂勾住了她的腰肢,将她锁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那手臂比从前更加有力而强硬,任顾盼月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顾盼月眼睁睁看着苏连玦的尸身被弄走,喉间翻滚着低低压抑的低吼:“不许走……我爹的解药!”
苏昀低着眼帘看着她,目色动了动,嗓音又沉又哑,道:“楼千吟来了。”
顾盼月瞠着眼,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动作慢了下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楼千吟来了。
仿佛是一粒定心丸,让她恐惧害怕的心情渐渐平息。
她爹中毒倒下的时候,她最想要见到的人就是楼千吟。可惜路途迢迢,根本来不及去请。
如今,苏昀竟把他也带到南阳来了。
凉薄而略显粗粝的手指伸来,轻轻抚上她的脖子。
她脖子上有先前苏连玦不知轻重留下的伤痕,沁出了血迹。
可是刚一碰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