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伶将陈氏的尸体扛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暮王府的门。今日晨起,她还没来得及在脸上施粉,现在额头上的那一大块刺字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
那分明是一个犯人的“犯”字,昭示着她曾经犯过错。若不是她顶着四王妃的名头,她犯下的罪行,足以让自己丢了这条命。
苏玉伶本想雇辆马车去苏府,可人人见她背了一具尸体,都对她投来异样的眼神,更别说载她一程。
于是,她背着陈氏的尸体,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暮王府走到苏府,短短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到了苏府门口,苏将也上朝回来了。
苏玉伶将陈氏的尸体放在门边,又朝着苏府大门跪下来,磕起了头:“爹,爹!您要为娘做主啊!”
苏玉伶声泪俱下,没一会儿苏府门前就聚集了人头攒动的看客。众人将苏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停地对着苏玉伶指指点点。
苏将听了风声,也从书房出来。见到门口陈氏的尸体,以及额头都已经磕破的苏玉伶,不由皱眉:“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陈氏好端端地在府里待着,怎么会”
“爹,女儿一早在暮王府门前发现了娘的尸体,求求爹,还要为娘做主啊!”苏玉伶声泪俱下,过来扯住苏父的衣角:“她是被人杀害的,是被人杀害的!”
“怎么会出现在暮王府?苏府的女眷一向足不出户,没得允许,酉时之后是不能在外面的。”
“这”苏玉伶一时答不上来。
“爹,发生什么事情了?”正在这时,苏月娄也听了大门口的动静,赶了过来。她也看见不远处赶过来的苏君安对视了一眼打了个照面。
张姨娘也徐徐赶来了。
“月儿,你还未出阁,这样的场面见不得,还是赶紧回房去。”
“啊”苏月娄见了陈氏的尸体,倒吸一口凉气:“这这”
“苏月娄,你不必再惺惺作态了,我娘的死,一定跟你脱不了干系!”苏玉伶望着苏月娄,恶狠狠地说道。
“四王妃!还请你口中积德。”见苏玉伶明目张胆地将矛头指向苏月娄,苏父的脸色立马变得更加难看。
“爹。”正在这时,苏月娄朝着苏父,缓缓跪了下来:“昨天晚上,我的确见过姨娘一面的。”
“昨晚,姨娘以三妹的身世为借口,邀了我到游船画舫,说要将女儿送到四殿下府中,好好保住四王妃的性命。女儿也听得云里雾里的。哦!对了!当时,还进来了两个杀手,说是陈”
苏月娄歪头想了想,继续吐露道:“好像是叫陈天佑,是他的属下。他们听陈姨娘的命令,要将我绑了送到暮王府去,若不是女儿趁他们不备,跳进水里游了回来,恐怕就遭了他们的毒手了。”
“深夜翻墙外出,这本是女儿的不是,若不是见姨娘出了事情,女儿也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既然如此。”张氏看向苏父:“这件事情可得从那个人身上好好查起了。说不定是陈氏在外面勾三搭四,又对二小姐起了歹心,这才深夜邀约二小姐出去的。或者是她在半夜在外,遭了贼人的毒手。”
“还有陈氏深夜邀约苏家嫡女,出于何种目的,还有陈天佑是何许人,四王妃,我想你也是略知一二的。你若是要查明陈氏的死因,这些可都要一一交代啊。”
苏玉伶的脸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苏玉伶也没有想到,如今苏月娄和张氏唱双簧似的,三言两语就将祸水引到陈天佑和自己身上了。
苏父公平公正地说道:“四王妃,你看将你娘的尸体移交官府,让官府的人去查办如何?”
陈天佑,陈天佑苏玉伶的脑子快要炸了陈天佑是娘亲的挚友,苏月娄将陈天佑牵扯了进来,若是真的把这把火烧到了陈天佑身上
“不要!”苏玉伶此刻大叫了一声,又将恶狠狠的目光投向张氏,投向苏月娄,投向苏彦婉、苏向薇、苏君安
将在场的人都恨恨地瞪了一圈后,苏玉伶才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们一个个惺惺作态。我娘死了,你们根本不会同情,也根本不会秉公处理。”
“你们让刑部带走我娘的尸体,最多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哪里是真的为我娘着想!”苏玉伶声泪俱下。
“那你要如何?!”苏将见她不接受安排,也不肯善罢甘休,反而恶意满满地中伤在场的人。刚刚升起的同情与怜惜又转瞬即逝。
如今的状况,苏玉伶是不放心将陈氏的尸体交出来的,她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说完,苏玉伶又背着陈氏的尸体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