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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伶听了,这才住了嘴。
“贵嬷嬷。”陈氏吩咐道:“你如今跟她一个房间,还是得时刻留心着,若她真做什么背主忘恩的事,你便立刻来见我。”
“是。”贵嬷嬷说着,应答了下来。
晚上,万籁俱寂,贵嬷嬷和丁香同在一间房。见贵嬷嬷睡着,打起了呼噜,丁香才起身来,蹑手蹑脚朝着紫东苑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丁香踢到了一粒石子,石子淅淅索索滚了老远。丁香站定,听了一会儿,确认贵嬷嬷的呼噜声重新响起,这才出了门。
她走了一路,终于到夜市拦了一辆马车:“师傅,去丁家村。”
丁家村距离苏府五六里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这会丁香坐了上去,马车疾驰,没一会儿就到了丁家村口。
“爹。”丁香焦急地从马车上下来,忙一边喊着,一边进屋,却看见丁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爹,都怪我不好,没有陪在您身边。”丁香过去,握住父亲枯瘦黝黑的手:“爹。”
“好孩子。”丁父伸手摸了摸丁香的发:“爹得了病,这些年拖累你了。”
“往后爹不在了,你就别留在苏府了。苏府太大,水也深。你心思单纯,爹怕你吃亏。”
“咳咳……”丁父说着,止不住咳了几声:“我看小五那孩子对你挺好的,若是可以,让他也从苏府出来,照顾你后半辈子,也好……”
“爹,你说什么呢!”丁香眼泪止不住。她从随身带的包袱里翻出几副药:“我给您拿了几贴药,你先睡一会儿,我煎好了药您喝下,一定可以挺过这关的,好吗?”
“香儿,咳咳……”丁父咳着:“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用的。”
“你去床下,将木匣子拿出来。”苏父吩咐道。
丁香依言,拿出床底下的匣子来打开,竟是满满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这是二小姐托人送来的,陆陆续续来了几次,加起来也这么多了。”
“虽然她是出于好心。不过咱们做人清白,无功不受禄。银子还得由你还回去,你说是不是?”丁父说道。
“爹,你不怕。”丁香说道:“大不了女儿给苏府做一辈子丫鬟,苏府对我们可好了,不怕的,我慢慢还。”
“傻孩子。”丁父的目光落在丁香手腕和脸上的伤上,却也看破不说破:“我昨晚梦到你娘了,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
“爹不在了,你要把银子还回去,好好照顾自己。”
“不,不要!”丁香搂着父亲干瘦的躯体,绝望地哭着。
“傻丫头。”丁父咳了几声,忽而咳出一口血来:“爹想吃麻婆豆腐了,你能不能替爹做一次?”。
他不想让丁香看着自己死在她眼前,于是想要支开她。
“好,好!”丁香流着泪,将丁父慢慢放平。
“好哇!”正在这时,贵嬷嬷见了那白花花的银子,从门后站了出来:“你这小贱蹄子,偷了夫人小姐的银子往家里使是不是?!”
贵嬷嬷一路赶来,并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这会儿见了银子,当即脑子一热,冲了上去。
“贵嬷嬷,这……”见到贵嬷嬷跟了过来,撞见了那一箱银子,丁香的心当即沉了下来。这样的景象,就算她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说,银子是不是你从紫东苑偷的?!”钱嬷嬷走近,逼问道。说着,一巴掌打在了丁香脸上。
“不要打我女儿。”见到这样的场景,丁父拼了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想要上前护住丁香。
“给我滚开!”贵嬷嬷不由分说,一掌将丁父推了出去。
丁父本就是回光返照,站不稳。被贵嬷嬷一推,头一下就磕在桌角上,晕了过去。
“爹……”丁香喊着,要上前去看他。
“少给我装!”贵嬷嬷一把拉住丁香:“走,跟我到陈姨娘面前分辩清楚,这钱是哪里来的!”
贵嬷嬷一手抱着那一箱银子,一手拉着丁香便出了家门,丁香和贵嬷嬷的拉扯惊动了里屋睡觉的陈氏。
“夫人,老奴抓到了一个家贼,夫人!”贵嬷嬷见丁香挣扎着,不肯前去,索性大声嚷道。
里屋的门被打开,陈氏就见到了院子里拉扯的二人。终究是给丁香留了些颜面,陈氏轻叹一声,进了房里:“里屋说话吧。”
苏玉伶本在自己的房里睡觉,这会儿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起身来,去了陈氏房里。
“怎么回事?”陈氏看着贵嬷嬷呈上来的一箱银子,问丁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