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苏父看着苏玉伶这样满身带刺的模样,发出了一声叹息。
“老爷,陈氏死得蹊跷,要报官吗?”张氏弱弱地问了一句。
“尸体都被四王妃背走了,如何报官?”苏父从鼻腔里出了一口恨气:“昨晚陈氏连夜出了苏府,在暮王府被发现,那便是暮王府的事情了。”
“何况苏玉伶作为一个王府的当家主母,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吗?”
“是。”
苏父说完便回了书房,苏月娄亦步亦趋地跟在苏父身后。而张氏则上前,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驱散开来。
“不好意思啊各位。”张氏走上前:“今日的事情本是家丑,污了各位的眼睛,各位还是不要放在心上,出了这儿,可也莫要说起苏家的不是。”
“我这儿有些糖果,大伙儿分了吃,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了啊各位。”
下人端上来两盘饴糖,张氏说笑着撒给他们,他们抢了些饴糖,也就开心地离开了。
大宅门里面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苏玉伶拿着锄头,背着陈氏来到山上,一锄一锄地挖了个坑,又将陈氏的尸体放进去,填些土埋了。
下了山已经快要天黑了,苏玉伶想起来从前陈氏带着自己去过的几次陈记水粉铺,便凭着记忆走了去。
远远地,苏玉伶看见陈记水粉铺的大门开着,里面似乎有来来往往的人。苏玉伶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如果陈叔叔在的话,听了她的遭遇,一定会给娘亲报仇的!
然而,走近了才发现,那些人哪里是在铺子里买胭脂水粉?分明是来抢劫的。
他们将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拿走,架子搬走,甚至连茶具都不放过。苏玉伶到的时候,几拨人拿了东西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干什么干什么?”苏玉伶见状上前,维护起陈记水粉铺的物事来:“这是这件铺子的东西,不问自取是为贼!你们将东西还回来,否则我就报官抓你们!”
“报官?”其中一个妇人听了苏玉伶这话,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她上下打量着苏玉伶,只见她一身衣裳还算名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衣服上磨破了好几处,也沾了许多泥。
苏玉伶这个形象,实在与华贵沾不上边儿:“你这妇人是在说笑吗?这姓陈的从前做的就是见不得勾当的事情,杀人越货、逼良为娼,你报官,就不怕官府反而将你抓起来吗!”
“就是就是!”
“再说了,这姓陈的都已经十天半月不曾回来了,说不定早已经死在了外边儿。这些东西,不拿白不拿,不用白不用!”
“你们!你们!”苏玉伶气不打一处来,还要上前理论,却被抖了一身的灰。
原来,刚刚有人将陈记水粉铺中间的帘子扯了下来:“这帘子,拿回去做成擦脚布正好。”
“咳咳”苏玉伶被呛得咳了又咳,还没缓过神来,另一个人拿着扫帚又在她脚边扫了扫,沾了她身上更多的灰:“不拿东西就赶紧滚。这扫把我也拿回家去,给家里添些物事。”
寡不敌众。苏玉伶也无心与这群刁民继续争执,呛了几口灰后就灰溜溜地离开了陈记水粉铺。
现在,陈叔叔下落不明,娘也死了,若是回到暮王府,说不定随时会被那个冷心冷情的王爷给弄死。
苏玉伶如同一条丧家之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也明白,这下自己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最后,她将自己头上的发簪换了些散碎银子,在酒家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
苏府内,陈氏的事情像是一朵小小的涟漪,让苏府起了几分波澜,不过,这些涟漪很快又被雷厉风行而又能干的张氏给平息了。
陈氏的事情发生后,苏月娄去找过一次苏齐章。
“父亲。”苏齐章回了书房,苏月娄就跟在苏齐章后进了书房。
四下的人都被苏父遣下去了,苏月娄在苏父面前跪下,又叫了一声:“父亲。”
老成持重的苏将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昨晚女儿在仙云阁,是陈姨娘让我随她到游船画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