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你也。”
老板娘愉快地嚼碎棒棒糖,下一秒,脸色骤变。
显示屏面有红色的血管慢慢攀爬聚拢,形成一团肉质物,须根就像是从屏幕里蔓延出来的那样。
就在屏幕被血管占满的前一秒,对面发来了最后的问候:“啊,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老板一直在我脑子里,你打的字,她都看见了。”
末了,还发了个同情的表情包。
chao!
这阴人龟孙子儿!
老板娘心下狠狠记了一笔,转眼就绽放出一个明媚的微笑:“老板,你听我解释……”
森鸥外捏了捏鼻梁骨,睁开了眼睛。
他依旧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对面的血人已经快要完全失去呼吸了,血色蔓延到他脚边,黑色皮鞋沾染上了之前行刑时飞溅出来的血液,还没来得及擦干,他就赴往与旧刀的约会。
桌上是一个倒扣的漏斗,现在上面的沙已经全部漏到了下面,由原来的黑色变成了白色,完全失去了效用。
森鸥外后靠,他交叠双手,骨节分明的十指互相交叉,弯起一个冷厉的弧度。
“这是你最后能拿出的东西了吗?”
“咳咳……”
血人费力地开口,他祈求道:“你杀了我吧……咳咳……求你了……”
虚弱无力,强弩之末。
甚至不需要森鸥外多加施刑,这个人都要命不久矣了。
但是这个人心里明白,如果森鸥外不想让他死,那总有办法让他活着,就算是跪着活,苟延残喘着,没有人样的活,那也不属于死亡。
森鸥外语调柔和,心情似乎颇好:“我怎么会让你死呢?会让你回去报信的,但不是现在。”
人犯身体一抖,他知道森鸥外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死亡对于他来说并非“死亡”了,这是他最不愿意的,但偏偏对象是森鸥外,以他的能力,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
他无力地从喉咙里发出呜咽。
门被打开,早已准备好的急救人员鱼贯而入,密密匝匝的地把他围了起来。
隔着人墙,他费力地抬头,只看见森鸥外的背影,踩着一地的血,走了出去。
组织真的能彻底掌控这个人吗?
不,掌控不了的。
说不定,说不定!
他惊恐地瞪大眼。却没来得及将设想说出口,一针麻醉剂打进了身体里,昂起的头颓然倒在担架上。
两拨人在十字路口分别。
小朋友们都很懂事,看着常辉霖乖乖地道别,最后一个道别的是咲乐,小姑娘走出来,不舍地抱了抱他:“霖霖,我会想你的。”
孩子往往是最敏锐的,他们敏锐地意识到这次的分别不再是单纯的说再见,所以忍了忍,还是没把那句“你还会会回来吗?”问出来。
人流茫茫,两拨人越走越远,常辉霖往前走着,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
“霖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