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我来吧。”而后她便进去,配合着十七,小心地抬起方见溪的腿。
他腿很细,景元抬着才发觉,这人浑身上下也没多重,跟一把骨头似的。
放到春凳上那瞬间,景元瞧见他眉头仿佛蹙了蹙。她愣了愣神,而后反应过来,便问十七:“府医可在他房里候着?”
十七方才没注意方见溪的面容,不知道景元为何突然如此,但她一回来就命人去找府医了,此刻人应当已经到了霁月楼。
“待我们回去,人应当已经到了。”两人跟在春凳后面,前头四个丫鬟脚步稳健地走着。
景元松了口气,人在霁月楼就好,她觉得这几日方见溪应当身旁都是离不了郎中的。
等到了方见溪的住处,果然看见了有两个郎中样子的男子站在门前等着,还各带了一个药童,都背着药箱。
“庄郎中,李郎中,麻烦两位了。”十七说完,又朝他们拱拱手。
两位郎中点点头也没有多说,就进去为方见溪诊治了。
景元想到身上藏的东西或许有用,就从袖子里掏了出来,递给其中一位郎中道:“这是四爷中的箭,尔等可以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她是担心箭上有什么慢性毒药之类的,之前那位郎中或许没有发现。
庄郎中接过箭头,凑近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并未发现异常,最后又从桌子上拿了个有水茶盅,将箭头伸进去搅了搅,将一根银针放了进去,并未变色。
“当是无毒的,也只是普通的锥形箭,夫人不必担忧。”
十七看她依旧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便也安慰她。
“锥形箭是伤害最小的,若是倒刺箭或断喉箭四爷现下也不会躺在此处了,您放心。”
如果是这两种,方见溪应该已经躺棺材里了。
景元稍微放下心,对十七点点头,此时李郎中已经看完了方见溪的伤处,正为他诊脉。
“浮大中空,失血过多啊。恐怕日后这身子该更不好了……”
闻言景元刚放下的心便又提了起来,他本来就身子不好,若更不好岂不就是羸弱了……哪天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
庄郎中也点点头,方见溪的身子他也是清楚的,如今重伤他虽没有诊脉,却也能猜到六七分。
“若想要好些,恐怕一年四季补品是不能断的,只是这四爷,颇有些讳疾忌医,从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一般。”
庄郎中摇摇头,他纵然医术超群,对着这么个病人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是个连药膳都不吃的!
景元自然对方见溪这个性子十分了解,可如今听到这句“从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一般”,也被吓得心惊肉跳。
她在房里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坐到方见溪床边,对着两位郎中开口道:“两位放心,日后什么药方药膳的尽管开。”
又对身旁的十七道:“这事以后就交给我,你们听我的,若他不喝,便是灌也要灌进他口中,反正他没有武功护体,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不能再任着方见溪胡来。
景元说完就去看方见溪的神色,他还是那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们这些人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