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纵容小妹,这种行为完全不符合娴静的品性,也只得选择默许。
虽说这次是秘密出行,但有一个人是卢姝必须好好道别的。
穿着一身绛红的袍衫,卢奕手持折扇,扇上所绘并不是常见的山水图,而是一只凌云的大鹏鸟。他将折扇合上,望向坐在对面的卢姝:“这般匆忙的约我出来,看来你的新稿子已经想好题材了?”
卢姝的上一个话本写的是三国时期东吴的事迹。虽然孙仲谋几个有名的夫人都不用刻意去查证,没有那些只记载了正妻姓氏的大臣好下手。但辛弃疾称赞他‘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现在大家戏称他为孙十万,是一个很有故事的蓝孩纸。
于是卢姝从孙仲谋小时候开始书写。他先是一个在父兄勇武庇护家族下成长的无忧少年,突然要肩负起江东偌大的基业。外敌在侧,族内反目,臣子善谋,这么大的压力,他却咬牙扛了下来。最终成为一代雄主,三分天下。
但是这篇话本可不是从他的角度去写,而是通过一个小娘子的所见所思来展现的。她原本家在洛阳,父亲是朝廷命官,生活富足。然而董贼火烧洛阳,藤强行把大臣百姓迁入长安。而后天下大乱,她的父亲只好南逃,两人这才又有了见面的机会。
虽然文笔比起专业写手是要稚嫩一些,但对于长安万千少女来说,这可是少有的一部专门为她们精心打造的话本。比起什么狐妖书生、女鬼书生的,还是会更有吸引力,话本发行之后倒也颇受欢迎。
将肩上的披帛理了下,卢姝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已经想好了,蜀汉的姜维。不过这一篇到底要不要按照史书上的结局,我还没有决定下来。”如果按历史来,那就是妥妥的悲剧预定。
“你要改写史书?”卢奕微微挑眉。这个写法在目前来说确实称得上大胆创新,幸好蜀汉本就出自正统,真要改了也不妨事。如果把曹魏东吴这些乱臣贼子给写正气了,或许会演变成惊动皇帝的大新闻。
“有点想法了,但这样就需要大量的情节设计来支撑,我没有把握可以成功写下去。”卢姝有些苦恼的喝了一口茶水,让国力最弱的蜀汉来一统,这得开多大的金手指啊?
“写不下去,那就放弃另写。黑市上鱼龙混杂,有我运作,没有人会知道话本是你写的。届时你若担心新话本的口碑,就干脆再换个笔名重新开写。”打开折扇给自己扇着风,卢奕毫无压力的给她建议。
这,也不是不行。本就有倾向性的卢姝顿时下了决心:“那我写好之后会托驿馆寄来长安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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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着扇子的手顿时僵住,卢奕神色诧异的开口:“你要离开长安?叔父被外放了?我竟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阿耶做兵部侍郎做得好好的。”卢姝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就没有别的可能吗?”
“你被许出长安了?”卢奕的表情更加愕然,然后他又自行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可能。叔母那么疼你,怎么会把你嫁出长安?”
提到嫁人的事,卢姝也不焦虑了,站起身来绕着方桌,步伐轻快的走了起来:“我要外出游学,所以传来我生病的消息后,你莫要担心。”
嘴巴张了又合,卢奕好好消化了一下这件事情:“你准备去哪里?回范阳?”
“沿途北上,去塞北看看。”卢姝眸光微沉,去找正在北庭任职副都护的郭子仪。
第八章辩论
清晨还是一片朦胧景象,早春的习习凉风,把马车上的车帘时不时的撩起。时辰尚早,出城的人并不多,人们稀稀落落的离开了这座宏伟的大城市。卢姝隔着车窗观赏着渐渐占据大地的嫩绿青草,尽情嗅着清新宜人的空气。
马车来到种植着不少柳树的灞桥处,卢姝望向一群站立在一起叙别的人。通常人们送别亲友,都会送到灞桥上再分手,临别时折柳相赠,以表示惜别之情。
当然暗中出游的卢姝体会不到这样的待遇,连带着李泌也没有让家里人多送。
扫了几眼另外几群还在依依不舍的人们,卢姝又来回张望估计了一下柳树的大概数量。暗自感慨难怪要种这么多柳树,不然哪里够大家折的?
不比她的没心没肺,李泌此刻倒是心生一丝怅然,缓缓诵读出了一句知名的诗词:“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注意到他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卢姝联想到离开长安前去吴房,同样会在灞桥分别。他应当是触景生情,感叹与父母的分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