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这倚门回首的无言中,俩人就这么约定了一生。
春风正浓,静待婚期。
没成想刘公子是个没福的人,半年后突然得了寒热症,云梦县的大夫郎中看了个遍也束手无策,躺床上半月便一命呜呼了。
刘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全家悲痛欲绝。
宋家和刘家世代交好,所以出殡那天,宋小姐父母都去送行。
但,唯独把女儿锁在了家里。
名不正则言不顺。
你为什么去?你凭什么去?你去了以何种身份祭拜?街坊邻居又怎么看你?若是刘家让你披了麻戴了孝,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好在年龄还小,双方也没来得及订婚,不如当那口头婚约不存在,不耽误女儿。
宋家父母为了独女,考虑得很周全。
但他们恰恰是算到了事情,却没有算到人心。
宋小姐那天,看着父母把她锁在房中,一言不发。
父母一走,便怀里揣了把剪刀,砸了房锁,搬了梯子上了墙,跑到了街上。
到那街上正好碰见出殡的队伍,立在了那棺材前面。
“站住!”宋小姐清脆的声音响彻街道,“我是刘家的媳妇儿!”
父亲从人队里冲到前面,大声呵斥道:“不要胡说!”
那刘家老父也在劝慰:“没有的事,我家孩儿生前并无婚约。”
宋小姐高举那块玉佩,冲着所有人道:“我家夫君生前送我的玉佩在此,答应了要娶我为妻,怎能因为人死了就不作数?”
母亲上前,拉着她的手:“孩子,不要胡说,不要胡说啊,你疯了吗?”
宋小姐推开母亲的手,走到那棺材前,说:“让我看一眼夫君。”
众人皆不动,但也没人阻止她。
这个时候,这个份上,两家老人突然都怕了。
宋小姐于是自己动手,拼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只看了一眼,迅速拿起手中的剪刀,揪住自己的一缕头发,狠狠一剪。
空气中突然一点风都没有了,青丝直直落在了棺材内。
望门寡!
这一刻,宋小姐变成了宋寡妇。
父母当场痛哭。
刘家老父咬了咬牙:“给我儿媳妇披麻戴孝!”
在那之后,宋寡妇便住进了刘家,刘家让宋寡妇管钱,管账。
双方父母原说守孝三年便让她改嫁,可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十余年过去了,宋寡妇三十了,依旧住在刘家。
那块牌坊,她是要定了。
三十那年,大行王朝垮了台,土匪进了城。
原本刘家和宋家都缩了头交了钱,苟活着没人出事。但土匪要刀要剑,便上了铁匠铺要刘家给他们铸刀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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