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蕴也就顿悟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那事儿:为啥乱世一来,他以往擅长的诗词歌赋对姑娘们都没有吸引力了。
其实这跟是姑娘还是男人没有关系,只跟这个人有没有吃饱饭有关系!吃得越饱,过得越好,那诗词则越有吸引力。
你看看现在,别说是那吃饱饭的姑娘,就是这土匪头子,在吃饱饭无事可做的时候,一样爱听这些。
当然也有例外,而且起码你得识字!你这些玩意儿跟那独眼赵虎讲,他恨不得当场弄死你。
此刻黄太子问钱蕴那头牌到底如何漂亮,他把那折扇一开,恭恭敬敬地问道:“皇上可喜欢看那月亮?”
“哦?”黄太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说法吗?”
“皇上您想想,深夜里,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您想仔细看看这月亮,看看月亮上面的纹路,却越瞧越不真切,因为有一层薄云遮挡着。月亮不动云在动,那云彩像一层薄纱,被吹得飘来飘去,您看那月亮一会儿像是露着的,一会儿又像是穿了件纱衣。那您觉着是那露着的月亮好看,还是被薄云罩着的月亮好看?”钱蕴笑问。
赵虎看不惯这文邹邹的钱蕴已久:自己这“镇国大将军”可是瞎了只眼换来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钱蕴是个什么鸟东西?写那一两句诗文,就是“礼部尚书”,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听他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更是火冒三丈:“你个小x养的,皇上问你头牌,你扯什么月亮?”
黄太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呵斥道:“你听不懂就闭嘴!钱尚书,你继续说!”
赵虎是看不惯钱蕴,而钱蕴则是看不起赵虎,也不理他,又问道:“皇上可喜欢看雪?”
黄太子如今附庸风雅,已经喜欢上了读书人弯弯绕的谈话方式,他们越是弯弯绕,最后说出来的“结论”越好听,遂点了点头说:“喜欢。”
“皇上您想一下。你大雪天穿着貂皮,站在那山上看雪。雪覆盖了山头,覆盖了青松。那青山绿水,皆成了白色。雪花缓缓地从空中飘落,就要落在你身上的时候,突然一阵风起,是那微风,不是那狂风。那风带着雪花在空中打着转儿,围绕着你,像是美人在翩翩起舞---”
黄太子眯了眼睛,这读书人说话真是太讨喜了!云遮了月,风吹了雪哎呀,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多读几本书呢!
赵虎在一旁狂翻白眼:这个钱蕴,定是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汤!
钱蕴继续说道:“皇上问我那头牌如何漂亮,我说不出来。我能说的就是,您见到她,就好似见到了我刚刚说的那云那月,那风那雪。”
这才叫会说话嘛!这才叫学问嘛!黄太子心想,说道:“要是有一两句诗就更好了。”
钱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忙说:“有诗,有诗!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缥缈兮若流风之回雪!”
黄太子瞪着眼睛看着他,纵使他识字不多,听过的诗也不多,但也被这两句诗给实实在在地镇住了!
不需要多高的学问,也能听出来这两句诗写得-----太他娘的好了!
“你写的?”黄太子迫不及待地问。
钱蕴故作微笑,摇着扇子不答。
当然不是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