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这就是药了!”张老山说。
“这---”李二狗吓得目瞪口呆:不用煎不用煮,甚至连一棵草药都不用,什么懒□□,什么黄土,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吃下去不会死人?
张老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面对这种病人的亲人,张老山有着无比丰富的经验,直接说:“你不信我,你女儿就是死,肯定活不过今天了,你信我,还能赌一把,你说呢?”
道理最怕讲透,天大的道理讲透了也就是一两句话而已。
张老山的话就是这个问题的本质。
李二狗忙点头:“信的,信的。”
若是张老山没有出现,李二狗已经做好了面对女儿死去的心理准备。人生往复,从失无可失再到失无可失,李二狗看了一圈,活够了。再加上自己年事已老,女儿一死自己再无活着的期盼,没了期盼也就没了必要,所以也早就准备好安葬好女儿后便一死了之了。
张老山的到来恰似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人面对最后一根稻草永远有一种痴狂状态,这种状态极其危险,因为你会不由自主地把一切赌给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事物。
万幸,或者说万不幸的是,此刻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张老山。
万幸的是张老山真心救人。
万不幸的是张老山医术真心垃圾。
“信我,就找根绳子,把你女儿吊起来!”张老山似乎还没说够,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什么?!”李二狗顿时就跳了脚,“我闺女快死了呀,怎么可以这么折腾?”
“你不是信我吗?”张老山恨恨地道,“你信我可以救她,就要什么都听我的!你要是不信我,那就救不了她!”
说完,张老山一扭身,作扬长而去状。
“哎呀,听你的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李二狗慌忙上去拉他,“我这就去找绳子。”
张老山自然是装的,他也是非常想救人的。
自己的行医生涯太长,再加上自己不是什么正经郎中,无数次遇到这种家属亲人犹豫不决的场面,所以这一套洗脑术,他玩的是门清。
所谓洗脑术,就是不一次性把话讲清楚:先是说自己可以救人,李二狗便可以主动去挖黄土;挖了黄土,找齐药材,眼看可以施药了,再说那腥臭无比的烂泥就是药材;李二狗犹豫,便再说你到底信不信,你一开始信如何现在不信了?李二狗没辙只能由他,这时候再说要把他女儿用绳子吊起来。他此刻若是不肯,便会想到,若是现在退缩了,那先前的投入和希望,不就全然白搭了吗?所以为了最初的那个希望依旧能够得以实现,又为了之后的希望能够得以延续,便会答应自己折腾。
还好张老山是为了治病救人,若是这一套用作他途,怕也是个坏透了的人。
李二狗找来了绳子,在张老山的指挥下,把绳子在门前的大树上绕了一匝;又把此刻已经昏迷的闺女抱出来,站在张老山旁边,巴巴地看着他。
“来,用绳子吊住她的双脚,让她头朝下!”张老山说道,“扎紧一点,要吊一整天!”
“好。”李二狗用那粗糙的手背抹了抹双眼,“闺女,苦了你了---”
“别瞎耽搁时间了!”张老山把那绳子一头绕了个圈,套在李燕的双腿上,“快,你那头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