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亲国戚,亦是贵胄权门。
其实,曹丹青要赶她一点儿都不过分,若非皇后的关系,以梁氏现今的地位,踮起脚尖也比人家矮一截,是断没身份来此的。
昔日八大柱国也仅剩卫国公娄敬一人,鲐(tai)背之年,神智昏聩,偶尔也识得人,帝念其年迈,免一切礼节,坐于下首位。
梁婠站在人后细细观察,国公长孙光禄大夫娶的是太后亲妹陆颖,纵观朝堂上下,陆氏真的是——
“梁婠。”
思绪纷飞中,徒然响起一道声音,似在叫什么人,梁婠醒神一瞧,原本寒暄的人都已噤了口,挡在身前的人更是让开了路。
空气出奇的静,皇后正望着她点头示意。
梁婠悄悄缓了口气,垂着眼在各种情绪交叠的目光中慢慢走上前。
这些交织的目光像一张大网,将她牢牢裹在中间,浑身上下皆是束缚,更有一道直勒住咽喉,随时会要人性命。
梁婠忍着窒息感,伏地一拜:“民女梁氏,拜见陛下、皇——”
“梁氏,哪个梁氏?”高潜眉心一蹙,低声打断。
梁婠咬紧牙关,不敢抬头,这慵懒又靡哑的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就像附在耳边的魔音,叫她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后看了眼地上的人,适时提醒:“陛下忘了,就是前不久才嘉奖的那个。”
“哦——”他偏着头,拖长了尾音,细长的凤目似笑非笑:“孤记得皇后倒是蛮喜欢她的。”
“妾——”
不等皇后说完,他已扭过头,道:“你,抬起头来!”
整个内厅立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气凝神瞧着,愈发衬得那语气狂悖无道、不容置疑。
梁婠一点点、一点点抬起头,却始终垂着眼帘。
突然,他身子前倾,头凑了过来,低低问:“你不敢看孤吗?”
无辜的语气,闻者却后脊发凉。
“陛下——”皇后想起身阻拦,却被身侧的文瑾不着痕迹地拉住。
梁婠只得捏紧拳头,掀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