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已被砸得有些变形。
萧倩仪抱着摔坏的铜镜,后背抵着墙缓缓坐在地上。
她看着镜子里被照得扭曲变形的人,脸上浮现出异常悲哀的神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指着镜子对梁婠道:“你看看这里头的人,这是我吗?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别说阿父阿兄、宇文玦……就连我自己看了,都满是嫌恶……”
她擦了擦泪水,哽咽道:“我以为他死了,孩子没了,我就能变回去,变回以前的样子,可是,没有用,什么都没有改变,我永远也变不回去了……”
忽然,她猛地举起铜镜,狠狠往地上一砸,发出的巨响,尖锐刺耳。
“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梁婠站在萧倩仪的面前,看着她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心中一直发颤,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太一样,那时她是不大敢看镜子的……
梁婠蹲下身握住萧倩仪的手,想说点什么,可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哽住。
或许,她什么也不想听,只是想有一个能听她说话的人。
梁婠沉默地看她。
萧倩仪死死抓着梁婠的手,根本控制不住眼泪:“你知道我为何不能死,也不敢死吗?”
梁婠眯起眼,没说话。
萧倩仪笑了:“我要是就这么死了,他们肯定会说,看,晋国公夫人萧氏是追随晋国公宇文珂而去,你说,我怎么能死?”
“哦,对了,他们一定还会把我埋在他的边上,甚至就连牌位都得同他摆在一起,你说,我怎么敢死?”
“生,受尽折磨,死,也无法摆脱?”
梁婠怔怔看着她,胸口憋闷得难受。
萧倩仪断断续续同她说了很多话,可她的神思却飘飘忽忽,半晌作不得声。
原来,除夕过后,萧倩仪回到了洛安。
因为心情烦闷,她便想去从前那家常去的茶肆,听说书人讲段子,不想路过一家一直想去的酒肆,在门口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