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焘愣了一下:“我们提前调查了人员的饮食禁忌,今天很可能是茶室的疏忽,我会让法务跟他们交涉。”
楚识琛道:“无论哪个环节失误,项樾作为主办方都逃不了责任。”
不管是疏忽,还是有意为之,一旦出了事,当下就会产生负面影响——选型组的失望,后半程会议的萎靡,都是印证。
项樾可以去调查,去追究,但无论如何,都更改不了项樾自身失察的错误。
最要紧的是项目不等人,大家不会为这件事继续蹉跎,看过就散了。
楚识琛说:“今天的事故,再纠结下去等于刻舟求剑,没用,该做的是力挽狂澜。”
项明章道:“本来势头大好,这一下直接打回原形。”
“不……”孟焘仍抱有希望,“我们把方案做到最好,选型组一定会考虑我们的。”
楚识琛清醒地戳穿:“今天这一出,方案演示的效果大打折扣。”
而且佘主任跟项樾建立了良好关系,原本是非常有利的一张牌,现在这张牌等于废了。
孟焘急切地说:“我再去道歉,我去医院照顾佘主任,找最好的专家,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取得佘主任的原谅。”
项明章走一步看三步,说:“你以为佘主任不计较就万事大吉?”
孟焘:“项先生……”
项明章道:“佘主任出了事,接下来住院、休养,还怎么维持选型工作?技术组长这么关键的位子,更不会白白等着他。”
楚识琛心一沉:“所以会换技术组长?”
项明章说了,打回原形,他道:“一旦换人,项樾前期和佘主任的沟通都白费了,要重头和新组长建立关系。出了今天的事,总经办人那副脸色,官方对项樾的态度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手机响起来,楚识琛走到一边接听,句后挂断,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佘主任不追究今天的事故,坏消息如项明章所料,因为身体原因,佘主任主动退出了选型组。
这下技术组长肯定会换人,有可能是下面的组员补位,或者另外空降,确切消息要等官方公布。
记孟焘脸色苍白,不敢再多说什么,摘下眼镜抹了一把汗水。
楚识琛说:“孟总监,不管怎样首轮交流结束了,调整一下,跟销售部做好交接。”
孟焘定了定心:“做完该做的,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现在谈后果还太早。”项明章说,“回去吧,售前这阵子辛苦,让你的人休息两天,今天的事不要跟其他部门嚼舌头。”
孟焘保证完出去了,办公室只剩下项明章和楚识琛,折腾一天,太阳落山了,不合时宜的灿烂霞光从落地窗照进来。
项明章将领带扯开一点,走到酒柜拿了一瓶威士忌,问:“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
楚识琛道:“喝酒可以,但我不在办公桌上喝。”
项明章轻哂一声,捏着酒瓶和杯子走到窗边,他递给楚识琛一只威士忌杯,然后将印着白色帆船的酒标向外,说:“这瓶是帆船威士忌,一帆风顺的意思。”
楚识琛玩笑:“开始寻求心理安慰了?”
项明章又说:“这一瓶含有更高龄的原酒,更烈,所以顺风之中,会经历一场风暴。”
楚识琛呷了一口,酒杯里弥散着柑橘的风味,渡到舌尖,花草香,咖啡果酸,伴着微辣的酒精充盈了鼻腔和咽喉。
喝完一杯,项明章忽然问:“我是不是决策失误了?”
楚识琛说:“是过程不够周密,本来可以避免的。”
项明章道:“现在只能迎接风暴。”
楚识琛紧闭唇齿,舌尖轻舔上颚残留的酒份,真正的海上风暴他见过,一面巨浪就能吞噬所有。
可他逃过一劫活了下来。
那眼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楚识琛伸手跟项明章碰了个杯,随后一饮而尽,说:“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项目丢了,天又没塌,项樾又不会破产。”
项明章仰头喝光了酒,笑道:“楚秘书真是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