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衍忙道:“当然,当然答应了!亲自答应我的!”
贺镜龄暗暗哂笑一声,对这二人的谈话置若罔闻。
当然会来的。
倏然,田垄外一阵铃响,马蹄飒沓如雷霆降落一般,勾扯三人目光——
一架由四匹高头大马驱拉的华贵车轿遥遥而来,车轿前垂挂两盏水晶灯,摇荡到众人跟前。
车夫一声“吁”至,总算停了这场恍如落雷般的蹄声。灯上的流苏宝石,在摇动中映出艳丽霞光。
贺镜龄微微惊异,这家伙竟敢有如此之排场?
但她很快意识到什么。
秋风骤起,霜白轿帘撩起一隅。
赤赭色衣袍过于鲜艳,衬得霜白轿帘愈白,也衬得那撑帘的三指愈修洁匀称。片刻后,轿帘起伏,天光也随她掀帘动作而明灭。
澄澈秋光中,现出主人真容,雪颌朱唇。
“本宫,来迟了。”
她安然踩凳下轿,嘴上说着迟来,却毫无抱歉之意。
贺镜龄微怔,那夜情境又迭飞到眼前,烫人肺腑的嗳声也在耳畔悬绕。
她怎么来了?
裴缙、徐之衍及周遭佃户纷纷施礼见过公主,贺镜龄顾不得多想,也只得从了他们去。
晏长珺眸色平静,她扫过众人,大袖一挥,示意平身。
“那么,祭祀可以开始了吗?”她挑眉,目光却越过重重肩头,径直望向队尾的贺镜龄。
一如那夜,眼眸霍亮,似此刻秋雨濯洗后的长空。
留牌子
她就那么盈盈端立,身后四头毛发雪亮的骏马高衬在她的身后,不复方才蹄声雷霆雨落一般的凶猛,现在温顺得很。
这些马要是知道它们面前这女人曾十五岁拦街杀马,还会这么温顺吗?
才这么想着,便衔上晏长珺直直望来的目光,贺镜龄心头微震。
她对于徐之衍、裴缙的到来并不意外,他们本该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什么她也来了?
但这是她的田宅,她来,似乎也无可厚非。
目光越过重肩,似是专门寻她似的——可别不是寻仇来的!
听闻晏长珺说起祭祀开始可否,徐之衍很快同裴缙交换了眼神,果断道:“当然可以,就等殿下您来。”
晏长珺这才将目光收回,漫不经心地扫了二人一眼,“嗯。”
“你们还不快点……”徐之衍回头转身,发声招呼时,却有一沉闷的跪地声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