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话就说话,我们主子规矩多,若是知道了我拿了您的钱,呵,会活活打死我的。”莲儿一把把钱塞了回去。
可笑,真把她当个乡野村妇了。
她可是西宁郡主的贴身大丫头,管着整个郡主府的衣裳首饰香粉珍宝,莫说二百两,两千两的衣服她都是从小摸到大的,哪里稀罕这点钱。
“莲儿姑娘…”按察使还想再说点什么,忽打旁边街道跑来了他府中的小厮,急赤白脸地边跑边喊,“老爷!老爷不好了!新巡抚已经到了,说要见您呢!”
按察使睁大了眼睛,如雷轰顶,也不管莲儿了,对着那小厮问,“兰沁酥已经到应天府了?”
小厮擦了擦头上跑出来的汗,气喘吁吁,“已经到了个把时辰了,刚吃完午膳,让人来府里招您过去呢。”
“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她说她是布政使,您是按察使,自然该在会见其他官员前先和您聊聊。”
按察使苦大仇深地啧了一声,气地跺脚“唉,早不来晚不来,这真是…”他一个脑袋两个大,扶住了小厮的肩膀,“你去让左参议继续找兰沁禾,再派人去拦住纳兰珏,我去见了兰沁酥之后马上回来。”
“嗳,是。”
此时的情形非常紧急,一方面剿匪回来的纳兰珏和另外两个锦衣卫在路上遇到了各式盘查,层层阻碍她们回城;另一方面兰沁禾久等不到人犯押送回来,审问就不能继续,一旦拖下去势必会坏事。
而兰沁酥那边也十分困惑,自己没有给姐姐写信告知来的时间,可她的官船靠在岸上,那么大的动静姐姐理应知道了才是,怎么还不来见自己。
按察使一边要拖着兰沁酥,一边又想知道兰沁禾找到了没有,坐如针扎心如火烧。
这一日,大家都过得急迫又漫长。
但不管如何,时间都在一点一点地过去,它的脚步不会为了任何人停歇。
六月十一的上午,一场牵动数人生死的官场剧变,在江苏的巡抚衙门里爆发了。
……
新的江苏布政使兼巡抚到了任上,照理各府的知府和省里的主事都要汇聚一堂,向新来的抚台汇报工作。
兰沁禾升了布政使参议,在巡抚衙门的座位往前挪了一大截,凌驾在江苏十四个知府和三个知州之上。
然而她本人此时却并不在厅里,那张属于她的座位空空荡荡。
巡抚衙门里气氛有些凝重,升到这个位置,大家都有耳闻新任巡抚是个什么人。恐怕日子要比之前凌翕在的时候艰难数倍。
兰沁酥就像是一只疯狼,偏偏她身上的狈——兰沁禾又不在。这两日的异常在座多少听闻了一些动静,对于没有出现的兰沁禾抱了忐忑的心情。
座位两边排开,坐在兰沁禾位子前的布政使左参议有些紧张,不停地在擦汗。
凌翕是不敢太刺激他们的,因为她上得顾忌着的万清王瑞,下得顾忌着千万百姓,可这位新巡抚是个敢同亲生母亲叫板的狠人,自然也不会在意什么民生大局。
她没有约束,是个疯子,谁惹她就会被撕下肉来。而他刚刚惹了这个疯子的姐姐。
众人正心惊胆战着,就听外面响起了通报——“抚台大人到——”
厅中的人忙不迭是地起身,对着中间的过道弯腰低头。
片刻之后,一抹红色的官服踏上了中道,妙曼的女身自外走进,她步伐键稳,却在半道停顿了一下。布政使左参议一愣,接着心脏提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怎、怎么停在他面前了?难道已经被揭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