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表面上也没再追究,心下的疑惑却越来越多。这里面肯定不对,但到底怎么不对,他还需要再观察。
闻罪道:“你们先下去吧,孤有些话,想和父皇单独说。”
所有人就依言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假装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到。
丁公公带着傅里,火速去了一边,低声交换情报。
两人齐声道:“殿下阿斐呢?”
“你不知道?”他们又一起问。
好吧,看来戚一斐真的是吉星,幸运到家了,赶在闻罪找过来之前,他已经见完天和帝,然后先走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丁公公一边擦着汗,一边佝偻着腰道:“傅大人,算奴婢求您了,回去之后和殿下好好说说吧,这种事可不能再胡闹了。真真是要吓死个了人呀。”
“丁公公高义,我一定把话带到,并且替他保证,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傅里道谢。
丁公公这头,自然是张公公求来的。张公公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也不可能真就稀里糊涂的,彻底什么都不做了,他总要尽力上个保险。丁公公就是那个保险。
如果是其他事,丁公公未必会答应张公公,但涉及到戚一斐,丁公公还是很乐意卖个好的。
傅里也懂丁公公的意思,替戚一斐记下了这个人情。
“不敢不敢,只要郡王爷好,杂家就别无所求了。”在丁公公眼里,戚一斐那就是该被高高供起来的大罗金仙,求哪路神佛庇佑,那都不如求戚一斐管用。
两人都觉得,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这事只要烂在肚子里,也就成了。
至于戚一斐离开后,到底去了哪里……
在中秋宴开始之前,傅里才好不容易在大殿上,看到了戚一斐。他和众位还活着的藩王世子们坐在一起,他们的爵位等级都差不多,席位挨的也近。只是戚一斐更得圣心,和过去的旧时光一样,他还是那个众星拱月的戚小郡王,走到哪里,都不会寂寞。
但过去的戚一斐,并不太会和这些人交际,如今的他却怎么看,怎么有点心神不宁,只能通过不断的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傅里很清楚,戚一斐是心情不好了,而且是很不好,疑似被最亲近的人伤了的那种不好。
于是,本来还想着上前的傅里,当下就决定收回脚。没看戚老爷子也没过去嘛,生怕自己去了,戚一斐就要委屈的哭出来。人就是这么奇怪,不看见信任的亲友还好,看见了就会瞬间变得脆弱。
而这个时候,可不是惹戚一斐哭的好时候。
说起藩王世子,这些人的存在,算是大启最奇葩的规定之一了——各地藩王,都要把世子送到京城,与皇子同吃同住,形同兄弟的长大。不送来的,没有资格成为藩王世子。
不仅如此,从开国以来,一直就有一条潜规则,若诸皇子不够格继承皇位,则藩王世子自动就拥有了继承权。
这样养蛊一样的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在大启已经延续了两百来年,还没乱套,真是个奇迹。
忙于修道成仙的天和帝,真正的子嗣并不多,一共就十个孩子,七子三女,若他们都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能力,那么藩王世子就要翻身了。而有琴师怀疑的,有关于到底是谁利用了二公主的方向之一,就是这些藩王世子。
“欸,你们知道嘛,”世子中,有个玩心重、爱八卦的起了头,“就徽王世子的事。”
“什么?”戚一斐强打起精神,收敛了心不在焉,专心直至的关注起了八卦,“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啊呀,你去年正好不在京中,你听我说……”
就在去年八月十五的这一天,徽王世子在王府的高台上赏月,忽见一仙鹤,从圆月上由远及近的飞下,仙鹤背上还驮了个仙风道骨的道士。
道士说,广寒宫年久颓敝,需要重新修葺。但万事俱备,却独独欠了一根大梁。希望徽王世子能慷慨解囊,出资修这么一根用金银堆砌的柱子。事成之后,他们会把世子的名讳,刻在广寒宫门口的“重修广寒宫捐资修葺功德碑”上。
这故事一听,就是假的。不是徽王世子为了讨好当时还掌权的迷信天和帝,就是徽王世子被人骗了。
怎么骗的不得而知,但绝无可能是真的。
“你们猜怎么着?”讲话的世子还在故作神秘,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来,他也有点动摇了,被这个传言,“今年真的有人来取柱子了!”
这世子是专门去徽王世子那里关注完了事情的始末,才来参加宴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