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宏志趁热打铁,“你看顺意斋如何?”
“那不太合适吧?”穆静愉本倚靠在夫君怀里,腾地坐起来,很是意外,“你怎的想到那儿了。”
顺意斋虽然位置偏了点,却实实在在是伯府景致最好的一处。当年故去的老伯爷花了很大心思让人修的,本想着给未来的嫡长孙和孙媳住。只后来发生了大爷姜宏树出生的那一档子事,长孙有了却不是嫡出的,便歇了先前那心思。
之后姜宏志和穆静愉入住,却是到了瑞祥轩里。
顺意斋便空了出来,一直像是个漂亮花园子似的,大家偶尔会去赏景,未曾有人住过。
“如今崔家二表妹我安排在了安平院的后罩房,却让自家妹妹去顺意斋。”穆静愉斟酌着说,“我怕崔家人会说我不懂事。”
安平院是先伯夫人崔氏的住处。
当时崔氏活着时,安排庶女姜宏雪和女儿姜宏诗先后住在了她院子的西厢房和东厢房。
后崔氏故去,新伯夫人梁氏另居旁的院落,两位小姐没有挪动地方,继续住在了那院子的厢房内。
崔玉霏来后,穆静愉想着她是崔氏娘家的小姐,就安排她和两位小姐同住在安平院,因后罩房空着便安顿在了那儿。
若妹妹单独去顺意斋,好似这般安顿崔家二小姐又不太合适了。
姜宏志笑着扶她在榻上躺好,“哪里不合适了?崔家妹妹不过短暂住些日子就走,咱们熙姐儿可是要住到出嫁的。自然要给熙姐儿安排个最好的住处。”
穆静愉咬唇,水莹莹的眸子望向夫君,“虽你这么说,可万一伯爷不高兴,又该如何。”
姜宏志搂着妻子的肩膀,让她躺靠在自己怀里,“你为伯府操劳那么多年,如今又怀了孩子,可是第一大功臣。更何况熙姐儿这次过来,穆家足足装了两车的东西送给伯府作年礼。莫说让她住到出嫁了,便是让她住一辈子,那些东西都足够的。父亲知道后,非但不会说不好,反而要赞你一声懂事。再说了,若父亲真要责问起来,你便说是我的主意,由我来和父亲详说就行。”
穆静愉依偎着夫君轻轻颔首。
第二天一大早,堂小姐搬院子的事儿便传遍了府里大小角落。
姜宏诗听说的时候刚用完早膳,正捧了杯茶喝。闻言当即摔了手里的粉彩春枝雀鸟茶盏,“凭什么她一个外人能够单独住个院子,我堂堂嫡出小姐还得和旁人住一起?来个表小姐都要分我的地方。我不干!”
那崔玉霏处处和她不对付。
明明是尚书家的嫡女,偏要和伯府的庶女玩在一处,真不怕自降了身份!
一想到那崔玉霏拉着姜宏雪说话玩闹,只怕她孤零零撇一边的情形,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爹爹现不在府里,没人给她撑腰。就算内心里火冒三丈,也必须先行忍耐,一切等爹爹回来再作定论。
况且她如今十三岁了,过年后便准备说亲。她知道有个好名声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在爹爹回府前把事情闹得太大,免得不好收拾局面。
丫鬟紫苑知道堂小姐是脾性很好的,忙劝着,“顺意斋虽不错,地方却偏一些,不如安平院宽大规整位置好。表小姐本也是先夫人娘家的小姐,住在夫人正房后面的后罩房很合适。”
姜宏诗气恼地抬手一个巴掌甩过去,“你居然替外人说话!”
紫苑顿时疼得眼泪冒了出来,却不敢哭出声,只能硬生生憋着。
伯府家孩子并不多,男孩儿女孩儿一起序齿。
是以嫡出的姜宏诗排在三爷姜宏斌后面,是头个女儿,唤为四小姐。后面庶出的姜宏雪则是五小姐。
先夫人故去的时候,四小姐还小。伯爷对四小姐颇多疼宠,难免溺爱了些。长大后成了半点亏都不肯吃的性子。
好在伯爷信任世子夫人,府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世子夫人去做,四小姐便是使出不少手段也没能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更何况四小姐在伯爷和世子、世子夫人跟前大多时候还是乖巧的。
唯独私下里对她们苛待了些。
这便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硬生生忍着。
姜宏诗越想越气,即便现在不能肆意发作,去看看总成的吧?便遣了人来给她准备外出的斗篷,打算往顺意斋去一趟。
紫苑捂着脸劝她:“表小姐已经去了顺意斋,说是和小舅爷同去帮堂小姐布置院子。你若再去,岂不是又要撞上表小姐。”
听闻崔玉霏和崔宁钧已经先行一步,姜宏诗脸色铁青。
偏偏田妈妈在旁拿着帕子开始擦眼睛:“之前大奶奶送堂小姐了一对镯子,也没四小姐的份儿。我的小姐哟,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欺负你这个没了娘的孩子。若夫人在天之灵知道你被这样欺负,指不定多么伤心呢。”
田妈妈是姜宏诗的乳母,也是崔氏在世时候就安排了伺候姜宏诗的。
因此伯爷对田妈妈也十分客气,在崔氏去世后就让田妈妈做了姜宏诗屋里的管事妈妈,照顾她的起居。
她仗着自己在伯爷跟前有几分体面,把姜宏诗屋子里的事儿都揽了下来,没谁敢不听她的。便是姜宏诗,也一贯信任着她。
姜宏诗这时候才知道镯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