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礼的动作太过迅速,镜熙压根没来得及避礼。看她面容急切还不忘道谢,不由莞尔,“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你先去看看梁大人安危吧。”
梁氏哎了一声提着裙摆小跑而去。
待她走远后,崔宁钧脚步跟随堂小姐来到廊庑下,轻声问:“你怎会知道这些?”
那第二个主意十分可行,是他想破了头都想不到的。
闺阁女儿家怎会有如此决断。
镜熙在对梁氏开口前已经想好了对策,“我在家中的时候,时常看些父亲留下的书籍。偶尔有不懂的,也会问问祖母和伯母,多少知道点。”
左右这位堂小姐本人是在祖宅中长大,和世子夫人都多年未见了不知细节情由。对外人更是编些小谎也无伤大雅。
崔宁钧果然信了,含笑颔首。
廊庑檐下结成的冰柱有稍许融化,滴滴地往下落着水,从她身旁而过,晶亮剔透。
崔宁钧缓慢收回视线。
片刻后,又觉得那水滴甚是美丽,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
此时日头渐高,阳光越发暖洋洋的。
晌午过后。
公孙闲已经得了崔翰离家去别处的儿子的下落,赶紧来禀与王爷。
寂王府占地极广,足有一整条街。
原本先皇赏下的王府不过占了半街。后恰逢旁边住着的两家打算卖宅子。寂王直接买下,砸了两侧宅邸和王府之间的隔墙,重新修整过,才成了现今模样。
周遭的街道极致的安静。
但凡有人要路过这边,都不敢距离这儿太近,均会绕开寂王府择别道而行。
久而久之,虽在京城中寸土寸金最贵的地界上,寂王府反而成为闹中取静最为清幽安宁的一处。
公孙闲问过门房,知道王爷在家,忙让人通禀,得了准许后赶紧去见,把自个儿知道的尽数禀了,“……正是那幺子。”
他可再不敢提这少年有多么惊才绝艳了,直截了当道:“他现住在他已故大姐的婆家,明安伯府。”
“明安伯府?”
缪承谦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过了一遍,记起明安伯是个颇为中庸的人,谁也不得罪,什么也不掺和。惯爱明哲保身。
前段时间京中闹起来时,明安伯恰好在那之前出京去了南方,更是侥幸地让伯府完全躲过此场动荡。
算是没什么本事,运气却不错的,也很有眼色。
只是明安伯府和寂王府委实没太多交集,想要寻个由头走一趟,怕是会吓到伯府的人,从而扰了她现在的生活。
让她生气,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上辈子她已经太难了,这辈子合该开开心心欢欢乐乐的。
若没记错的话,他当初为他家长子求娶的,是袁大力的女儿。
袁大力乃他一手提拔,袁家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缪承谦沉吟道:“袁家未来亲家是国子监祭酒冯胥。冯胥有个至交好友,名唤朱山广,乃骁骑营副参领,如今正巧官司缠身。这事儿本瞒得紧,你寻个由头让冯胥知晓此事。”
朱山广入狱,耿直的冯胥必然为他求情。求着求着就也把自己绕进去了。
袁家必然心急如焚。
作为姻亲的袁家一乱,明安伯又不在家中,那大门紧闭守得铁桶似的明安伯府定能漏出宽大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