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沐风突然轻呼了一声,然后他猛地推开了一旁的吴秀川和押送他的士兵,大步流星地撞开了廊道一侧的值班室,如同疯子一般冲了进去,然后一把抓住了一名正在木桌前记录着材料运输单的记录员。
“你刚才说一个眼睛上面有疤的女孩和司令的血型匹配,是怎么回事?”沐风用一种几乎癫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记录员苍白的脸,就好像要用自己的视线在对方的脸上刻出道道犁痕。
但是不等沐风多问,一只粗壮有力的手就猛地掐住了沐风的胳膊,把他倒拉了回去,重重地推到了门框上。沐风后腰顶在了门槛的锁条上,他感觉自己的腰部被狠狠扎了一下,痛得他身体都是一阵抽搐。
“沐风!”吴秀川冷冽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怒意,“谁让你乱跑了?你不知道你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吧?!”
沐风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恶狠狠地道:
“他们想抓住雨蝶,把她的心脏挖出来给希恩斯司令做心脏移植手术!我刚才听到了!”
吴秀川愣了一下,然后细眯起了眼睛,道:
“你知道什么!?军方只是刚好找到了一具女孩的尸体,那具尸体没死多久,她的心脏恰好适合总司令而已!而且,那个女孩也不是你认识的什么雨蝶。”
“尸体?开什么玩笑,她不可能是尸体,两天前她还活着,还跟我说话!她的眼睛受过伤,有一条还没有恢复的伤疤!我刚才听到他们说了!”沐风愤恨地指着两名记录员,扯大了嗓门道,“而且,她也是个军人,年纪也才只有十几岁!别当我傻!”
吴秀川的双目光芒灼灼,仿佛有火焰在窜动,他挺直了身体,大声道:
“就算如此,也只是一具尸体而已。现在的形势,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但是总司令是军方总指挥,如果他倒下了,整个军事管理系统都会彻底混乱,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
沐风冷笑着道:
“放你娘的狗屁!为了救人,就可以随便要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命吗!”
吴秀川咆哮了起来:
“我说了,她只是一具尸体。够了,把他带走。”
语毕,吴秀川冲着身旁的两个负责押解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房间内的两名记录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都是面面相觑,低下了头,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呸!”沐风冲着吴秀川宽厚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他被两名押送官扣住了肩膀,但是他脸上的冷笑却不曾减淡半分,“吴秀川,我真是看错你了!亏雨蝶她还很崇拜你,说你是最年轻的营长,是和帝凌营长平起平坐的人,你根本不配,你连给帝凌提鞋都不配!!你算什么东西!?一群贪生怕死,用老百姓的心脏来救自己的军人,算什么军人!”
听到沐风近乎绝望的咆哮,渐渐走远的吴秀川的身体突然僵住了,他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缓缓地,吴秀川侧过了头来,他的嘴角牵起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之中,既有苦涩,也有自嘲。
“对,我的确不是东西。”
只是在一秒的僵停后,他很快再次迈动了沉重的步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宽大的身影隐没在了廊道的黑暗区中。
狂暴的怒意在沐风的胸腔里翻涌,他的这一腔怒意无处宣泄。但是他更担心的,却是雨蝶的安危。雨蝶现在怎么样了?她真的死了吗?还是说,她被活生生地麻醉,然后挖出了心脏?这个无父无母,而且失去了姐姐的可怜女孩,难道要连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也要被夺走吗?
沐风感觉到了窒息般的绝望。接下来一个小时的审讯,他根本心不在焉,即便面对审讯官严厉的呵责,他也是精神恍惚,无心应答。他甚至希望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错的,都会导致巨人来袭,他恨不得巨人前来把自己眼前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全部吞食……全部杀死……
当再次被关进了阴冷湿暗的囚室时,沐风重重地一脚踢在了囚室的大门之上。外面的士兵见状,愤怒地开门,一脚踢在了他的大腿上,然后又重新把门给重重关上。沐风发出了疯子般的怒吼声,他的怒吼无处宣泄,最后他扬起了拳,重重地打在了土墙上,打得拳头一阵麻木,却也没有停下来!
通!通!通!沐风一拳又一拳地重重重击着土墙,一直把土墙的墙面都打出了一个凹坑,直到他的手指皮肉都已经破裂出血,他也没有停止。狂盛的怒意已经占据了他的全身,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变成巨人,把那些孙子全部吞噬殆尽!
包子等人急忙上前来拉住沐风,询问他原因。沐风用一种被掐住咽喉般的窒息语气讲述了原由。听到了自己的讲述,囚室内的几人也是面色压抑,一片铁青。
“难怪,这几天,那个卫生员没来找我们……”包子低着头,不安地说,“原来他们,是找到了别的器官移植者……”
“这些军人,果然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没一个好东西啊……”
压抑、诡异的气氛弥漫在阴冷的囚室之中,每个人都沉着脸,每个人的眼中,都看不到哪怕一丝丝的希望。
沐风痛苦地捂着脸,蜷缩到了墙壁的角落里,他深深地把脸埋进了膝盖里。他不知道雨蝶现在在哪里,他也没有救出她的能力,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像一堆垃圾一样,把自己遗忘在角落。
两个小时后,有士兵给沐风几人送来了干粮。因为粮食紧缺,干粮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是从巨人体内挖出来的肝脏。看到那黑乎乎的一团,几个女孩都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胃口,其他人也不想碰,只想等肚子真饿到忍不住时再动口。
可是就在包子把肝脏放到一边时,他却突然轻呼出了声:>>
“肝脏里面,好像塞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纸条?”
沐风正蜷缩在角落里精神疲倦,但是包子却是突然轻呼出了声来:
“大家快来看,这里有张纸条……”
沐风缓缓地抬起头来,却看到包子已经开始抓着小纸条开始念诵:
“晚上九点,换班间隔,十分钟。手术地点,东水房。阅后即撕。”
包子的念诵声让周围的人都围聚了上去,沐风皱眉道:
“藏在肝里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