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仰起头,看着大家长:“我想叫苏暮雨。”
“为何呢?”大家长和善地笑着。
“那日我全家被杀,我被父亲放进了一个木桶之中,顺着河水流到了这里,那天是个傍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苏暮雨缓缓道。
“是个不错的名字。”大家长又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地上的苏昌河,垂首道,“那么你呢?你想叫什么?”
“苏昌河。”苏昌河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昌河。”大家长转过身,身旁的护卫们打起了黑伞,围在了他的身边,护送着他离开,“是个很有野心的名字啊。”
大家长就这么在护卫的簇拥下走出了很远很远,苏暮雨看着他,其他人也都看着他的背影,等着大家长说出最后一句话,只有他说出那句话,冠姓之礼才算结束。而直到大家长的身影都快消失不见的时候,众人才等来了那句话。
“好,那你们二人便一个叫苏暮雨,一个叫苏昌河,自今日开始,正式加入暗河苏家!”
“双日为昌,意为兴盛、明亮,昌河,意为让暗河走出阴暗,迎来光明。”马车之中,苏昌河从一场漫长的睡梦中苏醒了过来,回想着梦中的场景,幽幽地说道。
一旁的苏喆嚼着槟榔,斜靠在那里发呆,见苏昌河醒来,笑道:“睡得恁个香,做了什么美梦?”
苏昌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不是什么美梦,就是一些很久远的事情。那时候我和苏暮雨,还都是无名者。”
“确实很久远了,辣个时候,我还教过你们剑法,你吵得很,暮雨辣小子闷得很,不资道为撒子你们会走到一起去。”苏喆说道。
“那个时候,算是大家长救了我们两个人的性命吧,现在我却为了执行家主的命令,在费尽心机追杀大家长。”苏昌河自嘲似地笑了笑,“算是恩将仇报?”
“年轻人,你不讲武德。”苏喆举起了烟杆子。
“那也没有办法,当初教习们教我们的时候,就希望我们成为绝情绝爱的杀人机器。”苏昌河耸了耸肩,“我现在这样做,也算是回报大家长他的养育之恩了!”
“若说不要脸,苏家里第一!”苏喆竖了个大拇指。
“喆叔,你有朋友吗?”苏昌河忽然问道。
“有的,都死了。”苏喆慢悠悠地吐了口烟圈。
“那你的家人呢?你是暗河本家弟子,按说这么大了,也该娶亲生子了。”苏昌河好奇道。
“有的,也都死了。”苏喆的表情在烟雾之下若隐若现,“以前有过一个女儿,粉雕玉琢的,很可爱的,像个瓷娃娃。”
“真是令人遗憾。”苏昌河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掀开了马车的帷幕,一股春风吹了进来,夹杂着几滴雨水,吹得苏昌河整个人都感觉到一阵舒畅。
“又下雨了啊。”苏喆微微眯了迷眼睛。
“你说苏暮雨坐在那木桶之中,顺着河水流到暗河的那一天,是不是也下着这样一场暮雨?”苏昌河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