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待到我与殿下离了这里,木公子就不怕我们。。。”李讷言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八娘叹了口气。
“木公子是个心细如发之人,当然早就想好了钳制之法,你看那炉香,不觉得十分怪异吗?”燕八娘指了指放置于屋内正中的香炉。
大户人家,日常都会在居室内焚香,而且这炉香,味道不过是寻常柏木香,并无特别,所以很难被发现异样。
但如若仔细看,就会发现,香炉中冒出的烟不向上飘,而是向四周扩散后,直直向下。
“木某行走江湖若许年,从未见到过比晋王殿下还精通用毒之术的人,斗胆问一句,殿下可知这是什么毒?”木逸的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味若柏木,烟重如雾,闻之精神畅快,并无不适,唯有太渊穴轻按有些许痛感,此毒当是润物,取润物细无声之意。”燕八娘如数家珍。
“解毒之法呢?”李讷言顾不上假装王爷与臣子之别了,他很懊恼,怎么才出京几日,就被毒了两次,难道当日不该选择习武,而是应该学毒?
八娘摇了摇头,“取处暑之日掉落的榴花,风干后,研磨成粉,可解此毒,但是。。。。只能用甲子、癸酉、乙未、庚申这四个年份的落花才行,可这润物之毒,三个月后便会毒发。”
甲子年到庚申年,要耗费五十六载光阴,才可以集齐解药所需之榴花?想出这种毒药的人,一定是个闲极无聊,且长寿之人。
木逸只是微笑默认,他一点也不惊异于这位被他认作晋王殿下的人,竟能如此准确的说出自己所中之毒,以及解毒之法。
越是懂得毒药奥妙的人,越不会轻举妄动,他大可以放心,眼前的两人,一定会乖乖达成刚才承诺之事。
三人沉默间,门外传来敲门之声,是虞管家派人来请木逸带燕八娘和李讷言到书房一叙。
八娘瞧了瞧李讷言,用眼神询问,你到底吹了多大的牛,要跟杨家做多大的买卖,竟惹得杨府管家都对两人如此好奇了。
李讷言眼神回应:不关我事!
如今身处杨家屋檐下,又遇到木逸这样精通下毒的人,两人只好忍气吞声。
“两位莫急,虞叔叔是忠实憨厚之人,不似在下,善使心机,两位待会只需凡事据“实”相告就好。”
木逸所说的“实”,当然不是方才的剖心剖腹之言。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心机之人”李讷言忍不住吐槽。
“燕小娘子是想说在下乃心机小人吧,无妨,但说就是,我还是喜欢小娘子快人快语、不说一藏二的样子”木逸一派轻松,起身理了理直缀,便要带二人出去。
“谁稀罕你喜欢!”八娘终于忍不住了,李讷言今天假扮自己这番做派,幸而不是在京城,不然她燕八娘的名声就更坏了。
木逸没有理会两人的暗流,径直出门。
带着两人七拐八拐,进入了一座更宽敞的院落,杨家马场竟然富贵至此?从账房先生的居所,到管家的居所,一个赛一个的豪阔,燕八娘和李讷言不禁咂舌。
“老爷是个惜才爱才之人,对待下人,从不苛责,对待虞叔叔,更是亲如兄弟,所以虞叔叔一应生活所需,并不比老爷差。”木逸真是个善谋人心之人,难怪在杨家可以地位超然。
正说着,三人已经迈进了书房,说是书房,但这间房面阔三间,屋内并无字画文玩之物,迎面所见的墙壁上,是一副巨大的奚州地图,
房间正中摆放了一张木案,案上一张古琴,一只玉笛,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木逸引着两人到西首交椅上坐了,又命侍从看茶,两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不再言语,静坐等候。
不一时,一个华服男子喘吁吁从东首隔间内走出,边走边擦拭额上的汗,跟当日在建州所见,并无二致。
只是今日这男子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
“鄙姓虞,表字殊炘,两位只叫我老虞就好,听闻二位自京城来,此番所购马匹数量甚巨,鄙人觍为杨府管家,势必要了解一二,还望两位贵客不要见怪。”说毕,他又不住拭汗。
“有劳虞管家费心了,买马之事,确非小事,不知虞管家想从何处了解起呢?”李讷言恭敬道。
“不如就从你们与鬼都门若木神君画知秋的关系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