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吗?她现在谈个鬼恋爱哦?”“那小荣,你觉得几岁才能谈恋爱呢?”“……”林子荣瞄了眼边上的老太太,烦躁地抓抓鸡窝头,耍起无赖,“反正我不管,就算她八十岁,在我眼里都是我的小妹妹!”他是男人,他最了解男人。只要是男人,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定要把这场恋爱扼杀在摇篮里,不给它任何茁壮成长的机会!邓祖梧叹气,这也不是你把老太太拐出来助威的理由啊。不过,来都来了。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纪修的眼光,还不差真真曾经来过一次纪修家,就一次。那会儿流行买新房后请朋友来家里温居,虽然纪修嫌麻烦,但卫扬还是替他张罗了一桌朋友闹腾了一晚。上回来这个家,犹如兔子闯入一个雪洞,光秃秃的,除了一张沙发,什么也没有。卫扬点了一堆外卖,大伙儿铺了报纸席地而坐,吃饭连副像样的筷子也没,只能用外卖的粗制竹筷凑合。大家又唱又闹,欢笑不止。喜欢的人年纪轻轻就凭自己的能力买了房子,她本应该替他感到高兴,但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想起自己爸妈在外地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几年,也不过在城市的小角落买了一套90平的小房子。他们没有余力买三室两厅或者三室一厅,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只够买一套两室一厅。那个家,没有替她准备房间。每次假期和父母团聚,爸爸都会去睡沙发,让她和妈妈一起睡。爸爸私下和她说对不起,但妈妈却说:“反正你早晚都要嫁出去。”她都二十岁了,听到这种话再也不会感到难过,像是天经地义,也像是无能为力。只有独处的时候,她会想起纪修那间又亮又宽敞,白得像个大雪洞一样的房子。止不住就会想:他为什么这么厉害?让人忍不住想靠他更近,好从他身上偷学发财之道。可其实,他不是“厉害”,而是“相当厉害”。原来,隔壁也是他的房子,他以寻常的姿态,没向任何人炫耀。又或者,别人是知道的,只有她不知道。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直接将手机震没了一半电量。真真走到落地窗前,不以为意地看着风景。卫扬没等到她上门取书,这才来电话的吧。又或者,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两小时前,真真在家整理旧书,无意间想起一些旧教材存在卫扬家里,想着取回。卫扬一边满嘴答应,一边又打探着她的口风,问她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她能听到什么?无非是纪修交了女朋友。挂了电话,她换下咸菜色的睡衣,开始化妆。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纪修家门口了。时间不对,她已做好在门口苦等的准备,可突然的,隔壁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穿裙子的俏丽少女。“真真,你想喝蜂蜜柠檬红茶吗?”厨房里,顾奈在问。“好。”回头,两只猫蹲坐在地板上神情警戒的瞧着她,盯得她莫名鼻子发痒。真真忍住喷嚏,绕开它们,走向厨房。厨房炉灶上架着一只烧水的铜壶,顾奈从冰箱取出两颗金黄饱满的柠檬,正用粗盐擦洗。见她进来,顾奈朝她一笑,“你对蜂蜜过敏吗?如果不能喝,我们就改成枫糖。枫糖在冰箱上层,可以帮我拿一下吗?”真真打开冰箱,蔬菜水果被整齐地摆放,颜色种类齐全,这是一个会让强迫症兼重度洁癖觉得养眼的冰箱。她取出枫糖,放到砧板边,轻笑:“这个家什么时候变这么讲究了?煮水用铜壶,光是糖就准备了七八种?”顾奈打开水龙头,将柠檬放在水下清洗,耳朵红红,极为不好意思。如果当面告诉真真这些都是她慢慢添置起来的,似乎有点示威显摆的意味。她觉得眼下还是不开口为好。因为纪修说,面对真真,要少说多做,真真聪明,自然会懂。她问纪修:“真真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面对陌生人的纪修眸底总是很冷很淡,结着薄冰,让人望而却步。只要他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顾奈实在好奇,真真究竟有多喜欢纪修,才会连属于他骨子里的坏和残忍也一并接受?这么一想,真真可真是个慷慨慈悲的女孩,换作是小时候的顾奈,面对这样一尊凶神恶煞,老早躲到姐姐身后去了。面对她的体温,纪修目光往她正在织的第七个花杯垫看了看,迅速移开回到她脸上,淡淡说着:“她是我童年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