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火龙顶端冒出火星,随后窜出烟火,在漫天烟火中整座火楼的上半段都燃了起来。
震天的呼喊声响起,姜宴清被年轻人们举高,大声呼和。
沈缨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一句话来:纵马欢歌今不醉,意气风发少年郎。
周围的栏杆全被打开,百姓涌入,围着火楼围成圈,又唱又跳。
永昌的小调,豪放清朗,人人高歌,像要把夜幕都掀开。
一直热闹到半夜,集市上的人才少了。
沈缨找到姜宴清,他正部署衙役夜间巡防,避免有夜火。
沈缨将手上的帕子递过去,姜宴清接过去擦了脸上的东西。
“大人,还没来得及尝尝今年各大酒庄的新酒吧?这是我挑的几家,都是百年的老字号,您不妨尝尝。”
沈缨正要将酒坛递给姜宴清,林默过来了。
他已经去梳洗过了,头发上沾了水,脸上微微泛红,看着比平日更有朝气一些。
他过来后便笑着说道:“原先只以为姜县令足智多谋,才情卓绝,没曾想竟是文武全才,真叫人佩服。”
姜宴清随意擦了几下脸上的东西,闻言似乎想起来方才的酣畅淋漓,于是含笑道:“林公子亦是人中龙凤,不过是屈居浅滩罢了。”
“何不放开手脚,翱翔四海,以君之能,定可有一番作为。”
林默放下挽起的衣袖,闻言垂头轻笑了一声。
他从旁侧拿起一壶酒,走到湖边的栏杆前,望着寂静无波的水面。
末了,林默忽然吟了一句:“终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翼若垂天之云,其体称焉。[1]”
姜宴清与他并肩而立,说道:“君有鲲鹏之能,本可翱翔四海,何必被缚手脚?”
林默笑了一下,说:“大人又为何到此边陲之地?您若留在京师,仕途更加平顺。在此处,怕是处处受制吧,就不委屈?”
姜宴清却说:“问曰:‘人为何而活?’佛曰:‘寻根。’”
林默垂眸看着澄心湖,喃喃道:“寻根,根为本,坚守本心,方得始终。”
姜宴清微微颔首,此时有衙役来回禀,他便离开了。
沈缨见林默似有心事,便打算去寻弟妹们。
灯火之下,林默凭栏而立,她看了一眼,竟觉得他分外寂寥。
此时此刻,他们咫尺相近,这样的林默,并不是那个在树林间尽情肆意的少年郎。
夜风微微的吹来,江水继续奔腾,空气里是酒香混合了松木的香味,愈发张扬起来。
沈缨盯着林默的背影看了片刻,才转身离去。
回去之后,弟妹们都兴奋的睡不着。
几个人索性在院子里支起了火炉子,里头煮了些豆子和野味,就这么围着炉子吃了起来。
后半夜忽然起了风,院子里的树木被刮的呼呼作响。
沈缨披着一件旧衣倚在窗口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