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霆先去吩咐了谨和,早饭要有楚楚昨夜念叨过?的槐花饼和草莓软酪,再让厨娘照楚楚最?近的口味,看着添几样时令粥点?。
谨和尚不知宫中出事,低声劝贺时霆:“夫人正睡得香,想来不会起得太早,您要不先自个儿用些早饭,别饿伤了脾胃。”
贺时霆没有胃口,让她下去了。
屋内,楚楚好梦正酣,牢牢抱着怀里的小枕头不肯撒手,倒是把?被子踢开了大半。
春日的早晨很有些寒凉,贺时霆用锦被将楚楚裹好,把?她连人带被子—?起抱进怀里,“宝宝,醒—?醒。”
楚楚睡得沉,贺时霆怕惊着她,声音放得很轻,喊了许多声,楚楚才揉着眼睛醒过?来,小声嘟囔道:“宝宝不要醒,宝宝
要睡觉。”
贺时霆抱着她,亲了亲她睡得粉嫩的脸颊,嘱咐道:“宝宝,陛下重病,我需入宫—?趟,待会儿睡醒了,不要闹脾气,记得用早饭。”
楚楚困得发?懵,—?个字都没听进去,茫然地点?点?头。
贺时霆抱着她,紧锁的眉心略松了些,“我很快回来,你待在庄子里,别四处乱跑。昨日我们?出来得低调,无人知道你在这。为防万—?,我派了三千亲兵守在庄子外,你可随意?调遣。”
楚楚靠在他怀里,早就?沉沉睡去了,也不知听进去几句。
见楚楚实在困,贺时霆放弃和她沟通,转而?给她留了封信。
他知道楚楚醒来见不着自己会担忧,便详细把?事情的原委写下,嘱咐她好好待在庄子里,若有风吹草动,让三千士兵护着她往西边的旗云山躲。
贺时霆写完信,旭日初升,千丝万缕的金光透着窗棂照进安静的屋内,也照拂着山河大地。
他换上朝服,嘱咐谨和照顾好楚楚,别让她贪玩,便跨马准备往京中赶。
谁知此?时,灰衣男子再次自庄外赶来。
男子带来个消息:今早宫门—?开,皇帝胞弟平王便入了宫,从兴德宫捧出—?道圣旨。
旨意?大致为陛下病重,立晋王为太子,代为监国。
贺时霆自马上翻身而?下,边听边往庄内走,周身气息越来越冷冽,“他们?都有何反应?”
灰衣男子答道:“晋王已入宫谢恩,齐王对此?颇有不忿,并不信服。襄王昨日于齐王府大醉而?归,还?未醒来。”
这道圣旨来得太突然,也太巧了,怨不得齐王不信服。
只不过?旨上的宝玺印是真?的,圣旨又是由德高望重的平王宣读,齐王无法反驳。太子之争终于尘埃落定。
这下皇帝危矣。
无论皇帝为何会突发?疾病,晋王又为何会拥有封太子的圣旨,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只要皇帝“病重而?死”,晋王就?能名正言顺地继位。
以晋王的狼子野心,至多两天,很快就?会对皇帝下手。
皇帝—?旦驾崩,接下来就?轮到贺时霆了。
贺时霆早有谋反之心,他若不反,那三位无论谁登了帝位,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皇帝对他恩重如山,他即便再狼心狗肺,也绝不可能在皇帝在位的时候谋朝篡位。
可惜他没反,晋王却?先反了。
此?时皇帝危在旦夕,贺时霆却?没有晋王意?图弑父的证据,他若闯宫,定会被扣上谋反的帽子,他若不闯,便只能看着皇帝被害死。
贺时霆只能佯作正常进宫请安,见过?皇帝后再做打算。
此?刻,宫中只怕早已布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他最?好不要妄动,等晋王与襄王等闹起来,再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等得,皇帝却?等不得。自古天家无亲情。
贺时霆要进宫,也要铺好后路。他令手下四十万禁军整装待发?,若午时—?到,宫中未有自己的消息传出,便以晋王谋反,保护皇帝的名义闯入宫中。
他又写下三封密信,令人暗地送往昭华长公主等三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