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永舒把她送回来,又去前头陪着宾客吃酒。
喜房里几个丫鬟嬷嬷等着伺候,玉珠也不好太放肆,只把手里的扇子放在膝上,歇了歇早就举得发酸的手臂。
长宜轩布置得极喜庆,从前刚入府时候,抬出去的各色物件都又抬了回来。
面前便是那个檀木鸳鸯屏风,上头用红线细细绣着《诗经》里那首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宜室宜家这词,用在她身上很不相宜,不过也无所谓了。
肃安侯府高门显贵,亲戚众多,为着最出息的元三公子“死而复生”,宾客足足多来了一倍。
有亲戚,有故交,有朝堂上的同僚,当然也有对头,连跟侯府一向关系不好的谭国公家都派了人来,无非都想瞧瞧,元永舒是不是真活了。
外堂人头攒动,各桌的宾客总要客套两句,听别人两句调笑新郎官一番。
一直忙活到夜很浓了,众人才放了新郎官进洞房。
婆子们见他回来了,早备好合衾酒。还没让三公子和少夫人喝上一杯交杯酒,便被撵了出去。
玉珠端着扇子安静坐在床上,元永舒则是坐在桌前,房间里很安静,约莫过来一盏茶的工夫,元永舒也没过来,也没和她说话。
若换了旁的新娘子,这般受冷落,怕都要哭了。玉珠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并不十分消受不得,干脆自己撂下了扇子。
她头上盘着高高的发髻,又带了一头簪子,显得脸很小,明亮的眼睛却很大,雪肌花貌,大约便是形容这样的容颜了。
古人说得不错,胭脂妆,新嫁娘,美不胜收。
四目相对间,玉珠想起前几日元永舒送的那些个东西,后知后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上次这样隔着几步,好似井水不犯河水一般坐着,还是在城郊的破屋子里,这人当时贴着个假的络腮胡子,遮了半张脸,看着有些吓人。现下却很好看,不是斯文俊秀,不羸弱,是很男人的一种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又端上了那日那般瞧不出是什么意思的表情。
玉珠倒是不发憷,她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径自到妆镜前去摘满头的珠翠。
也难怪新娘子的妆发这般好看,却没有人天天这般打扮,皆因脖子实在太受罪。
从元永